将马车顶倒扣着的拖车搬下来,随后将恶魔的尸块和遗体全都搬到车上。
当然,白宾穿着全新的圣化牧师服,可不会让这些污秽之血粘到身上。
莉莉丝则是摆出了‘一位贵族,不会看着一位美丽的女士做如此肮脏的工作’理由。
所以,搬运的大任,自然是落在了我们的小少爷廷恩身上。
或许是之前无意识愤怒下成功击杀了剥皮魔,眼下搬运起恶魔尸体,廷恩的抵触感居然没有那么大了。
尤其是刚才满脸血污的时候还开口,此刻嘴巴里散发着一股恶魔血液令人作呕的臭味。
将所有尸体和尸块全都搬上拖车,廷恩已经气喘吁吁。
一天多没吃饭,今天又经历了可以说人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天,刚才干活也全凭肾上腺素的余力。
这会儿干完,绷着的那口气一泄,顿时像个瘪气的气球,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连喘息的力气,都快没了。
就在这时,白宾一脚踹上去,把廷恩直接踹进溪水里。
“好好洗洗,然后我们就直接回兰登堡了。”
廷恩任由溪水冲刷,将衣衫完全浸湿。
衣服上沾满的血渍,开始溶于水,沿着溪水流向下游。
廷恩把头埋入水中,脸上、头上的恶鬼血渍、碎块,也都逐一脱落。
冰凉的溪水,不断刺激着身体,助他祛除疲乏。
冲洗一番后,廷恩上岸。
马车里,白宾早已备好了汉堡和饮料。
换做以往,廷恩无论如何都不会吃汉堡这种平民食品。
可是现在,拿起就一阵狂啃,噎到快翻白眼的程度。
狼吞虎咽的吃了汉堡,一口气直接把饮料喝完,这才靠在马车座位上,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今天经历的一系列事情,都给廷恩极大的冲击。
可以说,之前九年的经历,都没有昨天加今天二十四小时的经历精彩。
“白牧师……昨天我早上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你设宴沙龙音乐会,都是为了刺激我吗?”廷恩一想到昨天,自己像条傻狗一样躲在杂物间内,等着人来寻找,结果所有人都在狂欢庆祝,完全没人理他。
白宾愕然:“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昨天早上去询问母亲大人之后,我没有回来,算是忤逆了你的意思,让你面子上下不来……”这是廷恩的观点,直到此刻他也是这么认为。
一天没吃上饭,绝对是白宾的下马威!
白宾失笑,摇了摇头。
这个举动反倒引起了廷恩的不满:“难道不是吗?”
“廷恩小少爷,你觉得我和他们一样,都是成天围着你转的人吗?”
白宾的话顿时让廷恩噎住。
白宾……的确和以前那些对他谄媚、围着他转的人不一样。
这家伙,从没把他当做兰登堡的小领主。
就连开口叫的“小少爷”,也大多带着揶揄的口气,仿佛是在嘲讽他如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浪,也没见过世面。
“好像确实不是。”廷恩气馁地说道。
“我招待兰登堡的众人,只是因为这两天大家实在是太辛苦了。兰登领主一死,兰登堡一时间乱了方寸。虽说有你母亲和利马神父稳住局面,但敌暗我明。
无论是夺心魔、恶鬼还是剥皮魔,都有办法渗透。兰登堡内的侍卫、牧师、仆人们,也都经过层层检查和筛选,情绪都紧绷到了极点。这时候如果再不休息一下,恐怕不用等到恶魔动手,内部自己就先崩溃了。
适当的休息,可以更好的工作。加上昨天的派对,实则也是我的一场筛选。”
白宾在这点可没乱说,盛大的派对,几乎兰登堡所有人都有参与。
有莉莉丝在身旁,可以轻而易举的嗅探出剥皮魔和恶鬼的踪迹。
但经过昨天的狂欢,值得庆幸的是兰登堡最上层,还没有被恶魔渗入。
廷恩张大嘴巴,但内心还是对这個说法不太相信,或者说不太单纯。
“那派重兵把守所有厨房和堆放食物的货仓呢?”廷恩不甘心地问道。
白宾望向廷恩的眼神,带着一种“这孩子没救了”的味道,解释道:“搞这么大一场派对,兰登堡的人几乎人人参加。这要是不把厨房和货仓守好,要是恶魔潜入在食物里下毒,那不就是一锅端?”
当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廷恩彻底无语。
他昨天躲了一天,也做了不少心理斗争和挣扎,同时对白宾更是横竖不顺眼,觉得是徒有虚名之辈,蛊惑了利马神父和母亲大人,来兰登堡混吃混喝。
饿了一天,本以为自己是在对抗。
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在和虚空对抗。
白宾完全没有要针对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