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的植物,神明给予人类的从来不应该是全盘的无微不至的照顾,那样和圈养没有什么差别。
而后果就在他们的眼前,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之后,已经习惯了这种庇护生活的人们,还能像百年前那次灾难之后那样,迅速地重新站起来吗?
想到这里,顾荀突然笑了,把付源留在这个地方,说不定真的比把他带回去要好得太多。
轰隆——
第三声巨响出现的时候,木孜猛地站了起来,他睁大了眼睛,虽然看不到倾塌的方向,却能清晰的辨认声音的方位,他的脸上带着些焦急和犹豫,看上去十分矛盾。
反倒是木儒拄着膝盖缓缓起身,轻轻地拉着一下他的手臂,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摇摇头,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木孜就那样看着木儒看了好一会儿,表情才终于是松了下来,又无声地坐回到孩子身边。
“那是什么方向?”杨晋元看了一眼木孜,轻声问薛莬。
薛莬抿抿嘴,回过头看向海平面上轮廓逐渐清晰的渔船,“是庙,岛上以前的神庙,被砸坏还撑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没啦。”
杨晋元听不懂薛莬的语气,她听起来像是带着愉悦,又像是松了一口气,可等自己仔细去看她的表情时,那张脸却又是极其认真的。
海平面上清晰露出一抹亮光的时候,那艘眼熟的渔船终于开到了码头,曾叔和三阳在船长室里探头探脑了半天,好像在确认眼前人不是幻觉的之后,两个人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叶非成和陆子青习惯性地上前跟曾叔说明情况,曾叔只是不停“嗯嗯嗯”地点着头,在看到一瘸一拐的顾荀后,忍不住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打量。
怎么说,四舍五入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送来的时候好手好脚的,结果一下子变成这副模样,给曾叔心疼得不行。
要不是顾荀强烈拒绝,差点就要被曾叔给抱上渔船了。
木孜一家被三阳安排在了船长室下的休息间里,空间虽然不大,但几个人挤挤勉强还算够用。
轰隆轰隆的倾塌声还会时不时响起,但都没有先前的那么大了,曾叔不去听也不去看,样子看上去十分避讳,三阳更是,嘴巴紧闭什么话也不问。
“那个……”
顾荀走得慢,他停下脚步,回头发现薛莬还在自己身后。
只见薛莬伸手指着浅滩边上停靠着的那艘比较新的小木船,目光看向曾叔问道:“这船是我从海边渔村借的,你们可以顺道帮我也带回去吗?怎么说也是人家日常吃饭的家伙,我的押金还在那儿呢。”
一语毕,船上船下的人动作都停住了,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又默契地看看不远处的一人用小木船,再转过头来看薛莬带着询问的脸。
顾荀缓缓指向那艘船,“你——坐那个过来的?”
“嗯。”薛莬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曾叔和三阳更是面面相觑,作为在海边以渔业为生的人,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海上状况的危险,且不论这种距离的海岛,单靠一个人划船过来要多久,光是这船上简陋的配置,用脚趾头想想都是不可能划那么远的,一个浪过来就能连人带船拍没了。
“可以吗?”见没人回答自己的问题,薛莬又问了一遍。
如果换做别人,顾荀是绝对不相信的,可如果是薛莬,他荒唐地觉得这事儿又有几分可信度。
不然她怎么上岛的?这种距离的海岛,现在可没什么私人和公司敢来的,她要是不划船,游着过来那不是更恐怖了吗?
顾荀把满肚子的话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回过头看向曾叔,“曾叔,可以吗?”
曾叔听到顾荀的声音,这时才彻底回过神来,伸手指指薛莬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见顾荀摇摇头也就忍住了,“放船上估计不行,挂在船侧还可以,一个人用的小船倒不是特别大,带回去是没问题……”
没等曾叔把话说完,顾荀朝陆子青使了个眼色,就见他直接下了船,将小船推到渔船边上,吆喝着船上的三阳帮忙固定位置了。
等到渔船离开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感觉开始蒙蒙亮了,树林里的轰塌声彻底停了下来,也没有见到什么人追出来,岛上像是失去了某种生命力一般,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顾荀坐在小板凳上,拿手中的杖子敲了一下杨晋元的脚,皱眉看着他。
“怎……怎么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顾荀鼻子里哼了一声,“当时在山洞里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想说你见过她?”
杨晋元看看顾荀手里挂着奇怪东西的杖子,也知道了他在问什么,“差不多吧,刚开始还有点怀疑自己,但是越想越觉得是……”
“那你怎么不早说!”顾荀转头看了看叶非成和陆子青,脸色都阴沉了下来,“别告诉我,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没人说话,顾荀一咬牙,拿着杖子邦邦邦把三个人的小腿都敲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