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郁见目的达到,不再多言。
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打烙饼,一葫芦清水,还有少许碎银子。
又到马厩挑了匹马,送给福成。
“大恩不言谢,等我爹在粤海关站稳脚跟,富贵分你一半。”
“一路顺风。”
福成打马离开了,一路向北。
李郁知道,这一次的风险投资,应该是能十倍收回的。
因为,他们托的人叫和珅!
和大人的为人,有口皆碑,值得信赖。
韦俊很是激动,他这个族长,同时也是本村的里长。
让他和乡亲们逼税,绝对不忍心。
……
黄四没有吭声,只是偷偷瞧着李郁的脸色。
他不清楚,这个赤脚汉子,在李郁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
而韦俊,也注意到了屋内居然有个穿官衣的衙役,有些不自在。
黄四开口了:
“我是李爷的朋友,在元和县衙门里当差,今年的渔税,是上面衙门摊派下来的,太湖厅那边也是一样的。”
韦俊的脸色黯然,有些绝望。
若只是针对他清月村,还有减免的希望,或者说,自己还能理直气壮的喊冤。
而若是普遍的征重税,他一个小小甲长。
李郁没吭声,是因为他在琢磨事。
如何,在这件事中利益最大化。
清月村的地盘,人口,渔船,他全想吞下。
但不能伤了人心,那样会埋下祸患。
毕竟,自己的手下有许多清月村的疍民。
人心这种东西,看似虚无缥缈,有时却又重似千钧。
能笼络,就尽量的笼络住。
危急时刻,人心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打个比喻:
人心就是水库中的水,平日被大坝圈住,十分平静。可若是大坝缺口了,水流一路摧枯拉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而黄四这家伙,七窍玲珑,是个人物。
他的这句话,相当于给自己打了个助攻,妙!
……
“韦族长放心,我试试找门路。对了,这里是5两银子,你先拿着应付。”李郁的这番说辞无可挑剔。
而跟着韦俊一起进来的女子,突然开口了:
“李先生,你这还缺人吗?”
“我会洗衣做饭,什么都会。”
李郁一愣,望向韦俊。
“她,她是我妹,叫韦秀,今年17,还没许婆家。”
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韦俊这是要使美人计啊,怕李郁不卖力帮忙,把自己妹妹祭出来了。
看模样,很健康。
没缠过脚,高挑,流畅,充满生命力。
不过,在这个时代,属于被轻视的女子。
不缠脚,扣大分。
疍民出身,扣负分。
女子心里也清楚,低着头默然。
她看到了自己草鞋遮不住的大脚板,一阵惭愧。
“韦族长放心,我自会想办法,给你们减轻赋税负担。”
“至于韦秀,你若是愿意就留下,在厨房帮帮忙,日后若是有好人家,再嫁过去。”
韦俊一口应下:“没问题。”
……
打发了韦家兄妹俩,黄四也识趣的告辞离去。
不过临走前,李郁发现这家伙似乎对韦秀很感兴趣。
在没人时,眼睛偷偷瞟了好几次。
到底怎么吞并清月村,又不伤人心,是个难题。
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疍民身份,加上窘迫的经济来源,清月村早晚有一天会发现,除了投靠李家堡,别无出路。
李郁静静的思索了一会,起身去车间查看火枪的生产进度。
他原来的三进宅子,最里面改成了车间。
中间的屋子是暂时存放成品火枪,还有原材料。
最靠外的屋子,是这些工人的住处。
木匠们做好的枪身,经过打磨,上漆,晾晒后,也会送到这里。
由张铁匠父子,负责组装。
枪管用几道铁箍,牢牢固定在枪身上。
门外,还留了岗哨。
闲杂人,不许进入屋门半步。
堡内的人,大概知道这里是打造兵器的区域,但都以为是冷兵器。
没想到,这里竟然能造火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