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写有“周正东先生”的牌子,视线不断从出站的人群脸上扫过。
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干部模样的人。
上前一问,果然是上海安排的陪同人员。
寒暄过后,周正东说了要去外甥家里住,负责对接的陪同干部也没多说,直接同意。
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还需要向上级汇报申请。就是可惜了一笔外汇房费。
坐上轿车直奔番禺路,将他们送到地头,陪同干部又例行声明了一下出行纪律,也就是未经同意不许自己乱跑,如果要出去一定要他们的人陪同。
然后留下联系方式,并约好下午两点来接他们、去看望那位仅剩的周家故交,便告辞离开。
陈凡昨天往上海作协打过电话,请他们转告姜丽丽今天自己会回来,所以这时候家里应该有人在,要不然他没钥匙,只能翻墙进去。
为什么不直接往纺院打电话?
因为昨天是星期天啊,学校放假不上课,一般周末的时候,姜丽丽都在家里窝着,不在学校,自然没法接电话。
想到这个,陈凡心里犯起了嘀咕,也不知道能不能找人给家里装一部电话?
改开后上海的第一部私人电话,是ja区住宅公司一位离职职工申请安装的,他辞职之后做了个体户,门店开在宝山区罗店镇,主要业务是承接房屋装修公司和建筑公司的维修、安装辅助等工作。
为了扩大生意,他在1983年5月,向罗店电话局申请安装一部电话,安装费用300块,另外还有每个月20块钱的月租,分机号码自选388,很吉利。
装了电话之后,业务量果然飞速提升,别人都爱找他合作,就因为他家有电话。
当年他一个人的纳税额就占了整个罗店镇全部个体户的三分之一,由此拉开上海个体户争相装电话的热潮,电话局也是积极配合。
而京城的私人电话要稍早一点,在1982年下半年,农丰里小区开通使用一部小交换机,100多户居民陆续用上了家用电话。
1984年4月20日《北京日报1版
不过这还是有单位作用在里面,真正靠个人安装的城市第一部私人电话已不可考,但是就在这篇报道发布后不久、1984年5月23日下午,一位农民来到市电话局营业室,掏出一张2000元的支票,申请给家里安装一部电话。
营业员在给他开的收据上,写下了京城市第一个农民自费安装的电话号码:815059。
这便是京城第一部农民私人电话,安装费用2000块。
比上海贵多了。
不过月租便宜点,只要4块钱。
陈凡琢磨着,回头找谁问一下,看看能不能用私人名义申请,要是不行,就跟巴老商量商量,用单位名义拉一根线过来,等以后再转户头。
没办法,到现在他还不适应写信,有事打电话多好,写信太慢了。
可是要打电话,就只能去附近与电话局合作的小商店,这里的电话机也同时承担接电话的重任,有人打电话过来,负责人要将信息记录好,转交给相应的居民。
这种模式从50年代就已经开始有,起源于京城,然后很快扩散到几个大城市。
执行得怎么样且不说,至少在遇到一个好人的情况下,还是给附近居民提供了不少方便。
当然,再怎么方便也不如家庭电话。
陈凡脑子里算盘打得叮当响,却没耽误抬手按下门铃。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轻快的跑步声,随着吱呀一声,小门被拉开,一张俏脸出现在面前,正是满脸微笑、眼里还放着光的姜丽丽。
她一把抓住陈凡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却已笑成两弯月牙,“你回来啦。”
还没等她将陈凡拉进门,一个戴着奇怪的帽子渔夫帽、长得很漂亮的女生突然出现在陈凡身边,脑袋差点就搁他肩上,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哇,好漂亮,老弟,这是你女朋友?”
陈凡握着姜丽丽的手,先走进院子,对着刚走出大门的姜甜甜挥挥手,等老舅一家陆续进来,才干咳一声,“给你们介绍一下哈。”
然后一本正经地指着周正东几人,“这位是我老舅,前几天特意从美国回来看我的。这是舅妈、这是表姐。”
姜丽丽红着脸,赶紧鞠躬问候,“舅舅好、舅妈好、表姐好。”
话音刚落,她便脑子一懵,我是不是叫太早了?现在是不是应该叫叔叔阿姨?
顿时刷的一下羞红了脸,不自觉地侧过身子、扎着脑袋默默躲在陈凡身旁。
陈凡握着她的手,笑着介绍,“这是我对象,姜丽丽,生姜的姜,美丽的丽。”
随后又指了指站在门庭前有点手足无措的姜甜甜,“这是丽丽的姐姐,姜甜甜,甜蜜的甜。”
姜甜甜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