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老三骂骂咧咧打王泼皮家出来。
“什嘛玩意儿,一泼皮臭无赖敢讹你松三爷的钱,给爷等着,早晚有你跪下叫爷爷的时候。”
松老三身形枯瘦獐头鼠目,看着就不像好人,咱也不知道这歪瓜裂枣的相貌,怎么就生出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劝你回去好好查一查,隔壁是不是有家姓王的。
今儿晌午,汪二爷那边又来人催了,让赶紧把人送过去。
可这不知好歹的闺女,正闹脾气,就这么送去,准捅娄子。
松老三被逼的没法子,跑来找王泼皮讨主意。
这王泼皮,您看绰号就知道,好事不干坏事做尽,一肚子坏水,欺男霸女经验丰富。
给松老三出个馊主意,让他用蒙汗药给人迷了,绑了送过去,等洞房完尝到甜头,什么贞洁烈女都得乖乖就范。
话说完了,王泼皮手一伸,要钱。
主意不便宜,蒙汗药还是管制药品,咱这冒了多大风险,收你两吊钱不多吧?
松老三心在滴血,若不是有佟家的彩礼,他根本拿不出这么多,但想到闺女嫁到汪家的好处,咬咬牙捏着鼻子认了。
捂着怀里的药包,一路疾行,打算回去就给闺女灌进去,然后把人抬上驴车,往汪家一送,就算大功告成。
……
天傍黑儿,收摊的收摊,打烊的打烊,爷们儿几个忙活一天,闲下来蹲墙根侃大山。
“哥几个,听说没,老佟回来了?”
“啊?你说小六他爹?人不都死一个多月了嘛?”
“死嘛死,那都谣传!”
“你又听谁说的,嘛时候的事儿?”
“就今儿过晌,老佟在院里教训小六,嗓门大的左邻右舍都听着了。”
“哎哟,这回松家可有热闹瞧了!”
“……”
松老三躲在墙角听了几句,心里咯噔一下。
“那死鬼老佟头回来了?
介怎么可能呢?!
莫非那日……”
瞟了眼慌张离去的松老三,苏淼咂咂嘴,出来踩盘子,竟还有意外收获?
刚松老三嘀咕那几句,她可听得一清二楚,这里边有事儿。
看来先前定的计划要调整一下了。
……
“大莲她娘,快收拾东西,咱马上走!”
“当家的,哪去啊,急三火四的?你看天都黑了,明儿再走不行嘛?”
“你个婆娘知道嘛!少废话,快点!
大莲呢,还躲屋里不出来?哎吆,介都嘛时候了,一点事儿不懂!
快喊她出来,一块收拾!”
松老三火上房似的正急得团团转,忽的,院门被人推开,走进个高大汉子。
“松老弟,在家呢?”
门明明上了闩,可还是被人悄没声的推开了,看清那身熟悉的破旧衣裳,松老三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佟,佟老哥,您回,回来了?”
“想老弟了,回来看看,别坐着了,地上凉。”
老佟头说着,弯腰去拉松老三,也不知是不是动作过大,“啪嗒”一声,脸上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松老三借着月光一看,一颗圆滚滚的眼珠子正滚到脚边,还带着血丝儿!
哎吆,我的个妈呀!
救命呀!!
“老哥哥,我错了,您饶了我,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不该猪油蒙了心,听汪老狗教唆,给您扔海里呐!
看在大莲的面上,您大人大量,放我一回吧,再也不敢了!”
诸位,咱一听就知道这里边有脏事儿。
具体什么事儿,还得打一月前说起。
七月初五,汪二爷的老爹汪老太爷八十大寿,大宴宾朋。
松老三厚脸皮,跟人硬攀亲戚,带着寿礼去贺寿。
人汪家高门大户,哪能看上他这点寒酸东西,别说上席了,正堂的门都没让进,安排他跟下人一桌,让他赶紧吃完走人。
说来也是赶巧,汪二爷如厕路过这桌,无意间扫了一眼,腿可就迈不动了。
人家当然不是看到了一脸讨好的松老三,而是被他旁边的姑娘勾了魂。
谁啊?
大莲妹妹。
松老三很清楚自己什么货色,特意带了闺女来撑场面,不想,真撞上一场“机缘”。
汪二爷把松老三拉到一边,说你这闺女挺好,送给我爹做小妾吧,少不了你好处。
老太爷就稀罕能掐出水的大闺女,这不,寿宴上请了戏班子唱堂会,几出戏下来,全是旦角,其他角儿一个不准有。
一出《麻姑献寿》唱到高潮,有长得好身段好的麻姑,手捧仙桃献寿。
老太爷高兴,抓着花旦的手不松开。
兴许是太激动,一口气没上来,哏喽一声,人过去了。
好家伙,寿宴变丧宴,倒省的费二回事了,都是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