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黑影如山砸来,苏淼心说完了,瞪眼等死。
刀风及面,眨眼即至。
就这千钧一发的工夫,忽的有个熟悉声音传来:
“脑袋…脑袋……”
啊?吕棋下意识扭了扭脖子,就听“当啷”一声,有看不见的东西狠狠砸在铡刀上。
“咔嚓!”
几十斤重的生铁铡刀断为两截。
吕棋肥胖的身子踉跄落地,看着断口齐整的半截铡刀,满脸不可置信,冷汗顺着脸盘子往下淌。
什么东西这么大劲儿?
若不是有这刀挡了一下,他吃饭的家伙可就丢了。
愣神的工夫,后脑一股凉意窜起,吕棋大吼,手里断刃猛的后甩,“刺啦”…
回头看,一股黑烟裹着什么东西疾退,地上落了片黑麻碎布。
飘忽的黑烟徘徊不去,蠢蠢欲动。
吕棋反应过来,偷袭他的是半截缸!
怒吼一声,拧身扑去:
“妖孽受死!”
一阵叮叮当当。
黑烟向暗中退去,吕棋穷追不舍。
看着消失的身影,苏淼没来及庆幸,就感觉胸口有动静。
怀里铜疙瘩受吸力牵引,挣脱出来,哐当,与尸山出现的物件儿合二为一。
人皇之宝,灵境?
苏淼这才明白,吕棋先前说的“灵宝着落在俩外乡人身上”是什么意思,敢情这铜疙瘩是一对,合起来才是完整的一个。
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大宝贝儿是她的了?
可就在此时,异变又起。
苏淼脖颈处,刀锋割开的伤口,血气涌出,飘向灵境,尽数没入。
初时丝丝缕缕,眨眼已汹涌澎湃。
完蛋,再这么下去,非精尽人亡不可。
这铜疙瘩,可真是要命的玩意儿。
苏淼心里吐槽,却没一丁点办法,她根本动不了。
四周暗处,有黑影晃动,似要出手抢夺宝物,却又担心有人“黄雀在后”,不敢轻举妄动。
苏淼不知暗中的腌臜,她虚弱的快要昏迷失去意识。
忽的。
“脑袋…脑袋……”
听到恐怖声音,苏淼一激灵,就见一只素白手掌伸来,一把拿住铜镜……
脖颈涌出的血气戛然而止,她浑身一软,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昏厥,但总算捡了条命。
勉强睁眼,看着半截缸欢快退入黑暗里,苏淼如释重负,要人命的铜疙瘩可算送走了。
可她忘了句老话,请鬼容易,送鬼难。
不知多久,苏淼终于恢复些气力,正琢磨有什么法子能破开吕棋的禁锢,忽有沉重脚步声传进耳朵。
一个熟悉的肥胖身影,缓缓自暗中显露出来。
吕棋?
老家伙还活着?
还以为已经叫半截缸杀了,没想到命还挺硬。
苏淼寻思要不要说点什么,让老家伙放过自己,毕竟俩人已没了利益冲突。
可还不等她开口,就见吕棋“哐当”跪在尸山,脑袋“啪嗒”耷拉到胸前。
这高难度动作,就不像正常活人能做出来的。
就像一株高粱,折断了穗头。
死,死了?!
苏淼反应过来,急的直想拍大腿,脱口喊了句:
“等等死啊喂,你死了,我怎么办??”
好家伙,这玩意儿也能等的吗?
要么就是,咱跟阎王爷熟,能跟他老人家打个商量?
反正都是没影儿的事儿。
吕棋一死,苏淼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然而,除了等待奇迹发生,她什么都做不了。
……
寅时五更,火堆燃尽,整个祠堂彻底陷入黑暗。
长时间精神消耗,以及气血亏损,苏淼意识混沌,半梦半醒。
忽的,有东西撞在身上。
她眼睛动了动,稍稍清醒,看着落在脚边的圆形物件儿,有些愣神。
这玩意儿看着眼熟……
咦?不就是被半截缸抢走的铜镜?
它怎么自己回来了?
更诡异的,她与这冰冷铜疙瘩竟有种血肉相连之感,就好像……身体的一部分?
还没搞清状况,一声声凄厉嚎叫撞入耳中。
“脑袋!脑袋!脑袋!”
淦了!
半截缸又来了,这还活得了活不了了?
暴虐的邪门玩意儿,二话不说,伸手抓来,尖锐锋利的指甲,触及肌肤,冰寒刺骨……
眼看小命玩完,一声嘹亮鸡鸣,破空而来。
晨鸡鸣破晓,天际垂落浩然正气。
一缕常人不可见的紫色氤氲,落在铜镜镜面上。
混沌未泯,紫气东来。
混沌紫气自镜面溢出一丝,打在半截缸身上。
“嗷呜——”
半截缸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