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负的妓女。
这两个字虽然简单,但对却一个女人来说,代表着从灵魂深处的审判。
她或许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却明白自己这个身份,在他人眼中的地位。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就这样保持了沉默许久。
或许是明白了傅红雪的性格,少女突然又开口了,只听她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虽然也轻轻打了我一下.却没有像别人那么侮辱我,你还乎白无故的给了我那么多银子。”
对她来说,这些事已经是很大的恩惠,已足够让她永远感激。
“你给我的那些银子我一点也没有用,就算天天买鸡吃,也够用好久了.所以你一定要留在这里,等你的病好了再走。”
她轻轻拉住了他的手:“假如伱现在走了,我会很难受的……”
少女的语气轻柔而卑微,隐隐又透露出一丝期待来。
在她人生暗无天日的岁月中,傅红雪的出现,宛若给她带来一束光。
让她明白,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瞧不起她,也有关心爱护她的人存在。
在别人眼中看来,她是个卑微下贱的女人,为了五钱银子,就出卖自己。
可是她对他—无所求,只要他能让她照顾.她就已心满意足,比起那些自命“高贵”的女人来,究竟是谁高贵?
谁卑贱?
她出卖自己只不过因为她要活下去。又有谁不想活下去?
傅红雪突然闭上了眼,因为他的心正在加速挑动。
好似全身上下的血,都涌上了心头,他那颗停止跳动的心,终于在阔别十八年后恢复挑动。
莫非他心动了?
这样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女,任何人都会心动。
但她却有着卑微的过去。
傅红雪闭着眼,忽然问道:“你这里有没有酒?”
少女道:这里没有,但是我可以去买。”
傅红雪道:“好,你去买,我不走。”
病人中不该喝酒的。
他为什么要喝酒?
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了解不开的烦恼和痛苦?
——可是喝酒并不能解决任何事,喝醉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些她都没有去想。
她想得一向很少,要求的也不多;只要他肯留下,无论叫她去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至于那些人世间的大道理,她全不懂。她已在泥潭中活得太久了,从来也没有人给过她机会让她爬起来。
对她来说,生命并不是别人想象中那么复杂,那么高贵的事。
生命并没有给过她什么好处,又怎么能对她有太多要求。
少女离去了。
傅红雪却静静躺在床上,他的双拳紧握,表情隐隐流露出一丝痛苦。
他是为何而痛苦,又是为何而矛盾?
毕竟身旁有个一心是自己的女人,在贴心照顾自己,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惜他偏偏是傅红雪。
骄傲的傅红雪。
他的双唇已经咬出了血。
……
傅红雪醉了。
他不知道醉了多少天。
一个人醉的时候,总会做出些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事,可是她全无怨尤。
他要酒,她就去买,买了一次又一次,有时三更半夜还要去敲酒铺的门,她非但从来没有担绝过他,也从来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只不过有时她去得太久,买酒的地方却不太远。
傅红雪当然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却从未问她为什么去得那么久。
那天他给她的只不过是些散碎的银子,因为他身上本来就只有些散碎银子,他—向穷,正如他一向孤独。
可是他也从未问过她买酒的钱是哪里来的……
因为他不能问,也不敢问。
他的心忽然好痛苦。
这一幕像极十八年前,让他想起当年的人,一个叫做翠浓的女人。
少女从未问过他任何事,却说过一句他永远也忘不了的话。
那是在一天晚上,她有了几分酒意时说的。
“我虽然什么都不懂,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
痛苦?
他的感觉又岂是痛苦两个字所能形容?
终于有一天,他走了。
那一天本该是少女的生日,她本来该很高兴,因为这是她的生日,而且还是她头一次不用孤零零渡过的生日。
为此,她特别买了很多东西,甚至还买了只近来很难吃到的老母鸡。
可是她回来的时侯,他已走了,没有留下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