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伫立在一旁女人,却似分辨出了歌声来源,只见她花容失色道:“是他!”
傅红雪自然也分辨出了歌声的来源,但他眼下什么都做不到,甚至有心想让女子走都办不到。
终于片刻后,傅红雪好似运劲全身力气,道:“你……走……”
女人闻言,却倔强道:“我不走……”
傅红雪闻言,紧咬双唇,很快就尝到了强烈的血腥味。
他突然无比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居然会发病……
然而出人预料的是,歌声虽近,但那人却始终未曾现身。
慢慢地,傅红雪好似接受这个结果,他闭着双眼,竭力运劲缓解着周身的抽搐。
忽然远处又有歌声传来:“狂饮高歌爽快唱
啊哈
你又何苦强忍思念不理她
孤舟海中晃
活得四不像
还是那么想着她
啊哈
你又何苦一定要她不想放
……”
这歌词宛若一把刀直接扎进了傅红雪内心的深处,霎时间原本发红的脸,突然变得苍白。
他的脸色比白纸还单薄。
他又不禁想起了那个曾经死在他怀中的少女……
星还在天上,月还在天上。
但曾经的人呢?
三个月,他们曾在一起共同度过了三个月,九十个白天,九十个晚上。
那虽然只不过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但妹妹想起来,那每一个白天,每一个晚上,甚至每一时,每一刻中,都藏有了无数让他难以忘怀的回忆。。
有过痛苦,当然也有过快乐,有过烦闷,也有过甜蜜。
有多少次甜蜜的拥抱?
多少次温柔的轻抚?
现在这一切难道已永远成了过去?
那种刻骨铭心、魂牵梦索的情感,现在难道已必须忘记?
若是永远忘不了呢?
忘不了又能如何?
记得又如何?
人生,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生?
傅红雪实在太过痛苦,他的癫痫在开始加重。
他这个痼疾,困扰了他长达一生,每当他情绪激动时便会开始复发。
哪怕他武功修炼到多高,但始终无法摆脱掉它!
他还是他,但她却早已消失在了他的人生中。
翠浓。
“缘分撑不长
想爱偏不让
何必勉强
……”
傅红雪全身上下不可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他的嘴里疯狂涌出殷红的鲜血。
他眼下谁都杀不死,但却唯一可以杀死自己,有时候他曾无比痛恨自己所换上的痼疾,但眼下却无比期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就在他即将抽搐咬断自己的舌头时,两根手指却伸进他的嘴里,是女人的手指,无比纤细。
傅红雪牙齿不受控制地咬在她的手指上,她无比痛苦,但还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指。
终于歌声落罢,他浑身湿透,但全身的抽搐却忽然慢慢减弱……
月光之下,慕容复自顾痛饮酒水,目光紧紧看着远处宛若黑点般大小的马车。
傅红雪的痛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但眼下的陷阱,却是他自动踏进去的。
慕容复能做的,便是让他更早清醒。
有时候你所认知的痛苦,反而并非是你的极限。
比如眼下的傅红雪。
但每个人的人生,并非都会永远处于痛苦之中,只有当你跨过它后,才能继续向前。
……
数个时辰后,傅红雪醒来时,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月光好似被云层全然遮挡,眼下他正躺在车厢里,他睁开眼的瞬间,便见一个右手简单包扎的女人,正静静守在他的身旁。
他有夜眼,哪怕是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他依然能自如行动。
“你醒了?”
女人道。
傅红雪点点头。
傅红雪苍白的脸忽又抽紧:“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搏红雪五岁时就开始练眼力,黑暗闷热的密室,闪烁不定的香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苦练了十年,才能看得见暗室中的蚊蚁,现在也能看见卓玉贞的脸,
就因为他曾经练过,所以他知道这绝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但卓玉贞怎么能看得见他呢?
卓玉贞忽然笑了笑,道:“也许你还没有想到,有些人天生就是夜眼。”
傅红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