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为了复国已成执念,一人为了复仇入了魔道,若让他们二人得知,今日之事定难促成。
不过今日这大雄宝殿几乎汇聚少林寺玄字辈高僧,门外又有邓百川六人守候,就算二人眼下正在少林,恐怕也不愿意冒险来此偷听。
“罢了,叶二娘,还是由你自己来说吧!”
慕容复说道此处,便有意向后退出半步。
而叶二娘闻言,神色间却满是犹豫,甚至都不敢多看玄慈一眼。
她知道如今自己恶名昭著,根本不能与身旁的人扯上任何关系,但眼下却由不得她……
见到叶二娘突然低下头,玄慈便心知她仍在为自己考虑,不由心中一软,轻叹一声道:“一别多年,二娘伱也老了!”
“你为什么要认我……其实你……不必认我……”
听到玄慈开口,叶二娘表情却是有喜有悲,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有些事可以瞒过任何人,但是却骗不了我们自己,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二娘!”
玄慈话说到此处,语气里多出一丝明显愧意。
“我不苦……苦的是你!”
叶二娘此时已经泪流满脸。
而一旁的虚竹,这时候眼露迷惘之色,他心性淳朴,时值此刻还以为自己的娘与方丈是多年前的熟人。
“他便是我的孩子……”
看着眼前的玄慈,叶二娘又似想起了什么,忙牵住虚竹的手柔声道。
“我受慕容公子相助,终于找回了他!”
明白玄慈的意外,叶二娘继续道。
听到此处,玄慈不由看了一旁的慕容复一眼,旋即目光便落在虚竹身上,他的神色间同样多出了一丝柔和,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虚竹恭敬道:“回禀方丈,弟子法号虚竹!”
“傻孩子,你还叫什么方丈,他便是你爹啊!”
见到虚竹依旧称呼玄慈为方丈,叶二娘明白玄慈已经有心想要认下虚竹,便心中一酸提醒道。
“爹……”
虚竹眼中满是诧异、惊骇之色,甚至向后退出了半步。
玄慈方丈见状,忽然长叹一声,道:“善哉,善哉!既造业因,便有业果。虚竹,你且过来!”
直至叶二娘推了推虚竹一下后,他这才回过神来道:“你便是我爹?”
“不错,我便是你爹!”
玄慈道。
得到了玄慈的确认,虚竹沉默片刻后这才走到方丈身前屈膝跪下。
玄慈向他端相良久,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脸上充满温柔慈爱,说道:“你在寺中长达十九年,我竟始终不知你便是我的儿子!”
这一刻的玄慈,好似放下所有束缚,语气中竟也变得无形轻松起来。
“慕容公子,你今日特地不远千里造访少林,想必不仅仅只是为了此事吧?”
伸出手抚摸了虚竹身形许久,玄慈突然抬起头,看向了一旁慕容复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道:“玄慈大师,实不相瞒,今日我前来贵寺,是为了二十多年前一桩旧案!”
“二十多年前一桩旧案?”
玄慈语气已经变得凝重。
“不错,便是当年的雁门关之役!”
说到此处,慕容复语气也同样变得严肃。
玄慈听到“雁门关一役”时,脸上忽地闪过了一片奇异的神情,似乎又兴奋,又恐惧,又是惨不忍睹,最后则是一片慈悲和怜悯,叹道:““杀孽太重,杀孽太重!此事言之有愧。慕容公子,此事已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何以今日重提?”
玄慈似是不愿意重提旧事。
“玄慈大师,家父当年假传消息,导致酿成了昔年雁门一役的惨案,慕容复今日登门拜访,实则是有谢罪之意!”
慕容复摇摇头道。
“看来老衲的确错怪慕容公子了,你与令尊为人行事的确不同!”
听到慕容复语气诚挚,玄慈不由感叹道,明白自己错怪了好人。
但接下来玄慈还是摇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旧事重提?昔年故人已去,依老衲之见,此事不必再提了!”
“玄慈大师,怜及家父声名,晚辈不胜感激,但大师或许有所不知,家父如今尚在人世。”
见到玄慈至此依旧顾念当年旧情,慕容复心中暗叹一声,缓缓如实道。
“原来慕容先生如今尚在人世,这可真是一桩喜事!”
玄慈闻言,先是眼露异色,随即语气淡淡道。
看样子他对于慕容博尚在人世之事早已有所猜测,只是一直顾念旧情,不曾主动拆穿。
慕容复道:“大师性情豁达,晚辈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