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昌隆走了一会,发现儿子并没说什么,只是小心的扶着自己,他们母子好像也没这么亲近过。
“前一段老太太带我们去清虚观,给代善公,敬大伯,珍大哥哥,王夫人做法事。”贾瑆扶着母亲轻轻的说道。
他扶着昌隆慢慢的在院子里散着步,不过,昌隆显是对孟芥的感情不错,她还是慢慢的说起了孟芥,说起了年轻时她在贾家的见闻,贾瑆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母亲,像是有点不像她了。但想想,好像自己认识的母亲,就已经是母亲了。所以自己只想着向父母索取时,似乎也真的没为父母做过什么。
“也是,清虚观的张道士当初也很好玩,我和贾敏有时去找他玩,他性子也是极诙谐的。所以想想,贾家上下其实就是这种很宽松的氛围。不过,下头人还是规矩差了点。”昌隆若是不这么说,就不是她了。她倒是没多想,贾家做法事的事,她也是听过的,当时还以为是贾家躲京里的帖子,觉得贾家真的有点过犹不及。
“我们做了七天法事,每天晚上,我们就团团坐着,老太太就和您一样,说说曾经的故事,然后大老爷、老爷、弟妹们说说自己还记得的长辈的故事。然后听他们说代善公,说敬大伯,哪怕是王夫人,李氏都说起王夫人不喜欢他,可是这些年,却从来没亏待过她。我就认识珍大哥哥,结果听他们说说,感觉我其实也不算是真的认识了。七天时间,我们好像真的认识了这些人,好像真的成为家人,我们最后时,祭祀得都认真了很多。后来,我问老太太,怎么想到这么做,您猜她怎么说?”
“希望你们记得他们吧?”昌隆想想,轻轻摇摇头,“是啊,老太太那日不提,我都忘记了,孟芥哥曾经对我们好过。不该被遗忘的。”
“他们存在过!”贾瑆轻轻的说道,“老太太对我们说,他们存在过,他们无论好事,坏事,都在这个世上存在过;跟您说的,因为存在过,就不该被遗忘。”
“所以老太太特别会教孩子对不对?”昌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想想,“可惜了,我明明小时常去,却也只顾着玩,并没有真的了解老太太。”
“也不是,之前老太太并不管事,她只是在等吧?代善公那时就不怎么管朝中事,真的再熬几年,只怕老太太都熬不过了。若是这样,贾家也就只能看着他们这么垮了。”贾瑆想想,才轻轻的说道。虽说含糊,但意思却也到了。
老太太也就这六年,等着新帝上位了,趁着贾敏之死,才一举把贾家脱开太上皇和四王八公的裹胁里。
没看到老太太越来越瘦,纵是她说千金难买老来瘦,但她这几年,明显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了。有时,站在她经历里,贾瑆会想,她这份忍耐,也是非常人所及了。
昌隆轻叹了一声,她为何从不想让丈夫上进?她为何闹着要两个儿子退婚?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些事,不好放在明面上说的。
身为皇室中人,她宁可让人觉得她势利,也不想让子孙惹上站错队的风险。现在看看,至少长子一家,不会有什么危险,而小儿子在贾家,也是培养得很好。那些话也就不用再说了。
“原本我以为贾赦和贾政算是养废了。结果一转头,他们就成了京城不可得罪的人了。”昌隆笑了,轻轻的转换了话题,“不过贾赦像谁啊?她们三人,贾政最像老太太,所以老太太一直信心于他;贾敏像代善公,相貌也是一等一的。那日我看林瑶,她倒不怎么像贾家人。”
“老太太说,像老国公夫人。所以她才不喜欢他!”贾瑆也笑着跟着换了话题。
“噗!”昌隆又喷笑了,老国公夫人她还是小时见过,想想,其实贾赦也不像,只不过老太太自己烦婆婆,于是找的借口罢了。想想叹息了一声,“你能和他们相处得这般好,真好!”
“老太太每隔几日,就把家里人聚一块,聊聊天,说说事,慢慢的一家人也就熟了。如此这般,贾家会比一般人家团结,内部沟通是通畅的,出门在外,根本不用再商量,就知道家里的底线,所以这几年,大伯,老爷也不会事事问老太太的意思。但他们做的事,却越来越有章法。”
贾瑆想想,还是说道,虽说老太太并不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但他宁可在这儿让母亲安心。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老太太这些年做的事,就是查遗补漏,慢慢的把散了的人心补齐全了。现在你去了,贾家也就更安心了。”昌隆还是有点不舒服,她的亲儿子啊,如此的优秀,却去给了别人当儿子,还要负担起贾家二房,想想都心如刀绞。果然,想得再通透,但有些事,也不是能轻易释怀的。
“老太太这几年其实一直在训练贾珚,家里第三代能继承学堂的孩子,这样,就能再保二十年的传承。”贾瑆看看母亲,轻笑了一下,他都怀疑,贾珚想继承族学是不是老太太的引导,然后每日老太太看书,看邸报,出题时,贾珚都会随侍在旁,可以说,贾珚正在完整的继承老太太的衣钵。
“想说,贾家二房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