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之心,自然是希望大崋变得更好。
正因如此,他才有些担忧。
前明时,他虽未在户部任职过,却也知道天下土地兼并之严重,且官僚、乡绅、权贵大多有隐田,甚至数量很大。
清田令一出,等于是让全国地主将隐田暴露出来,从此向朝廷纳税。
这无异于得罪全国地主,乃至绝大部分士绅。
袁继咸深知这些人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力量。
因此担心清田令会让地方出现暴乱,乃至让天下再次陷入战乱之中,进而民不聊生。
但袁继咸也清楚刘升做此事的决心,以及清丈田亩的必要性。
事到如今,他只希望大崋朝廷真的能做到掌控全局,不使天下因清田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另一边。
两个指导组的人交谈之事就比较具体了。
通过此时的座位,便可知两个指导组各有谁。
一组是方震儒、孙朝让、熊开元,另一组是叶廷桂、马懋才、陈子龙。
其中方震儒原是前明广西巡抚,虽然在弘光小朝廷中呆了很长时间,却是早就暗中投了崋。
后来在大崋攻取云南的过程中,算是立下了大功。
入仕大崋后,他先是在政务院各部观政,了解大崋各部司职责与运转。
刘升原本是想将他外放至云南为巡抚的,但考虑到推行清田令需要用人,便将他留在朝中,担任指导组组长。
至于孙朝让、熊开元,也都曾在前明为官。
孙朝让是常熟人,崇祯四年进士,后青云直上,官至福建按察使司副使、建南兵备道,可以说离巡抚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不过,他却是在萧奕辅易帜降崋之前,就暗中投了大崋,可以说相当识趣。
看起来貌似对前明不忠贞,甚至有贪生怕死的嫌疑。
但据刘升了解,孙朝让为地方官时政绩很不错,称得上能吏。
所以,孙朝让应该是有一定原则,又有足够能力的官员。
至于熊开元,乃是湖北武昌嘉鱼县人,天启五年进士。
担任过两任知县,后升任吏科给事中,却因奏请将王化贞正法而被贬为山西按察使司照磨,后迁为光禄寺监事、行人司司副。
等于成了前明朝廷的绝对边缘人物。
根据刘升的了解,此人为政能力一般,却正直敢言,是个做御史的料。
至于()
另一个指导组。
叶廷桂乃河南归德虞城人,天启二年进士,在前明官至蓟辽总督!
其人既能领兵剿贼,又能治理地方,而且为人也颇为正直,可以说跟卢象升有点类似。
后来他因病辞官,归隐家乡。
刘升得知此人之事后,专门派遣几个名医组团去给他看病。
叶廷桂深受感动,身体好转之后,便入仕大崋。
恰好赶上刘升要清丈田亩,他便主动请缨,担任指导组组长。
至于同组之中的陈子龙就不比多说了,另一人马懋才在明末同样颇有名气。
其为陕西延安府人,天启五年进士,官至湖广按察副使、兵备道,后因抵御流寇不力免官。
马懋才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其写过一本书,《备陈大饥荒,记录了崇祯初年陕西等地大饥荒的详细情况。
可以说,此人虽不善领兵作战,却能治理地方,是个务实之人。
两个指导组在搭配上,都能称得上“正奇相倚”。
不过此时六人聚到一起,却是以叶廷桂为主。
几人也是先点了菜,才开始谈事。
叶廷桂道,“虽说此番同时在南、北直隶省清田,但我等都知道,南直隶才是重点。”
听此,其他人都微微点头认同。
北直隶因当初伪顺、伪清军队先后攻占京师,再加上早先明军及顺军交战,很多州府百姓十不存一,便是地主也死了不少,很多土地都成了无主荒地。
也就是真定、保定、河间三府存留的地主多一些。
所以,在北直隶落实清田令阻力应该不会太大,主要工作可能真就是清丈田亩。
南直隶就不同了。
当初大崋攻取南直隶势如破竹,因此民间关系并未遭到太大破坏,各府县都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劣绅恶霸被崋军当典型公审、抄家而已。
虽然大崋后来从前明南直隶中划出了淮南省,令南直隶面积大大减小,但仍有十二个州府。
且这些州府都是膏腴之地,地主、大户、士绅不知有多少,其中更有一些朝廷***。
由此可以想象,在南直隶落实清田令阻力会有多大。
所以,听叶廷桂说到这里,如陈子龙这般城府较浅的,甚至不自觉地皱眉,挂上一副愁容。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