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及随他转战他天下多年的老兄弟们,对近一两年投降的明军将领并不怎么信任,暗暗提防着。
党守素对贺珍自然也是如此。
贺珍屡屡建议他出城与崋军野战,便让他更怀疑了,觉得贺珍可能暗中降了崋。
但他没有证据。
贺珍虽是前明降将,却也是大顺的威武将军,只比他低一品。
没确凿证据,他也不好动贺珍。
盯着贺珍看了好几眼后,他道:“城外敌情不明,你冒然带兵出去折了,这城中守军就更少了,额们还是坚守府城吧。”
贺珍又道:“将军既然不准备支援城外关塞,倒不如让剩余关塞中的将士撤入府城。”
凤翔府城周边各个关塞中,大多都是前明降卒等杂兵,其中有少部分甚至是贺珍的部下。
党守素认为贺珍这么建议,多半是不想这些前明降卒折损太多。
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大顺杂兵很多,如果牺牲一些,能争取到时间,那就是合算的。
于是他摇头道,“不能撤——要是撤了回来,崋军怕是很快就能攻打府城。”
贺珍无语,重重一叹,到别处巡防去了。
党守素认为,有那些关塞作为阻挡,就算没有一个能守住的,可崋军拔取关塞总需要时间,要打府城起码得等明后天去了。
然而他错了。
下午太阳将要落山前,一万余崋军就先后赶到府城外。都没怎么歇息,就将炮车推出了军阵。
党守素见崋军的炮车在三四里外就停住了,虽隐隐约约看不清楚,但估摸着至少在三十门以上,顿时产生种危机感。
他招来负责府城火炮的掌旗,问:“额们的火炮能轰到那边吗?”
顺军将领运用火炮的经验很少,即便是中低层将领也是如此。便是现有的炮手,也多是去年紧急训练的。
这掌旗忐忑道,“这么远,末将也不知能否打到。”
“那就试试——不能让崋军安心将炮架好了。”
“遵命!”
因城外这段雍水为南北流向,凤翔府城在雍水之东。
党守素考虑到红夷大炮数目有限,便在东、南两边城墙上各安排了四门,西、北城墙上只安置了普通红夷炮。
火炮掌旗领命后,当即令炮手以这四门红夷大炮的最大药量打发。
因早有准备,顺军炮手这头一轮炮很快打响。
轰轰轰轰!
让城池震动的炮响声中,四颗铁弹朝南城门外崋军军阵激射去。
可惜的是,这四枚炮弹在三里左右的地方便落了地。又因为地上多为泥土,铁弹也没能滚多远,根本没能威胁到三里多外的崋军火炮阵地。
掌旗见此面色难看。
党守素也瞧见了这个结果,果断道:“速速清理炮膛,增加火药再打!”
掌旗听了一愣,解释道:“将军,刚才用的已是最大药量,再增加药量恐怕要炸膛啊。”
党守素皱眉喝道,“莫非以为额真不知炮?多增加些许药量,少打几发就是了!”
掌旗不敢再辩解,只能下令。
炮手们心中恐惧,颤颤巍巍地清理炮膛,似有故意拖延时间的嫌疑。
党守素见状,干脆令亲兵在旁监督。
谁知己方炮膛还没清理完,崋军火炮就响了。
只有一发石弹,却打到了城墙上。
党守素面色一变,当即喝道:“传令,注意防炮!”
因为接连在清军、崋军的火炮下吃了大亏,如今顺军真的改变不少。
不仅增加了军中枪炮配比,更是研究出了多种因对炮击、火枪的措施。
便如此时,凤翔城强上便用装土的麻袋堆出了不少土围。
每个土围只能进四五个人,除非崋军炮弹正好打在里面,否则铁弹蹦弹、开弹溅射,对里面将士造成的伤害会很有限。
党守素喝令之后,便带着几个亲兵冲入附近一个土围躲避。
果不其然,很快城外就响起了连绵的炮击声。
轰轰轰···
一连几十响。
之后城墙就连续不断的震颤起来,更是有爆炸声在各处响起。
党守素听了面色一变。
仅听爆炸声,他便感觉崋军开弹似乎威力大了不少。
他正要冒险抬头看看,便瞧见一发开弹落在土围外一步多远的地方,猛烈炸开!
轰!
党守素觉得人都被震离了地面。
一段土围更是被气浪破开,泥土乱飞,弹片透过泥土激射而来,两三个亲兵受了伤,惨叫起来。
党守素虽然没事,却也灰头土脸。
脸色格外的难看。
他可以确定,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