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绿色甲衣的士卒一伍一什地跑过来,瞧见有乱兵从商铺中冲出来,便一枪打过去,将其击毙。
又有拿着刀牌的崋军士卒冲入商铺,里面响起打斗声,却很快停歇。
随即崋军士卒竟然抬了一个受伤的商铺伙计出来,吆喝道:“卫生员!这里有百姓受伤!”
“来了!”
一个背着竹箱的崋军应声跑过来,给被砍了好几刀却非要害的伙计包扎。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伙计感激涕零,一个劲儿地道谢。
瞧见这一幕,李贞丽、李香君不禁面面相觑。
“妈妈,这崋贼竟然在救人···”
李贞丽回过神来,忙打了下李香君的背,道:“什么贼,这是义军,以后可千万别叫错了!”
铛铛铛!
街道上想起了敲锣声,更多地崋军奔过来,大部分继续奔向前方剿杀乱兵,却也有队人在沿街敲锣宣说。
“南京的乡亲们,我们是崋部义军,正在接掌南京城!”
“乡亲们不要害怕,我们崋军纪律严明,绝不伤害良善百姓,也不会乱拿百姓钱财。若有我军将士违反纪律,可到街头寻宪兵队或宣讲队告发。”
“目前我军正在平定城中兵乱、民乱,乡亲们若无紧要事务,请不要出门,关好门窗,以免被误伤。”
“若发现乱兵、贼匪躲藏,请告知我军士兵,好尽快平息城中混乱···”
听见这些话,在瞧见一队队身着灰绿色甲衣的士卒小跑过去,确实无人到街边那些敞开的商铺中搜捡财物,李贞丽、李香君都不禁双眸发亮,甚至不自觉地将窗户完全打开了。
李香君道:“看来柳姐姐所说是真的,崋军真的对百姓秋毫无犯!”
李贞丽则道:“这些崋军看着似乎比宁南伯的家丁都精锐,怪不得朝廷几十万大军都挡不住。”
想到这里,李贞丽当即下楼,招呼剩余的三个护院,安置之前被射杀的护院尸首…
离媚香楼百多步的另一栋更大的青楼万花楼内,杨文骢眼见崋军将一些来不及跑的乱兵击杀,又救治受伤百姓,也颇为惊讶。
再看旁边受伤的家仆血流不止,便赶紧让另一位家仆将其背上,走出万花楼院门。
街边的崋军见他拿着兵刃,上面还占有血迹,立马拿火绳枪对准了他,喝道:“扔掉兵器!”
杨文骢赶紧将兵器扔了,慌忙解释道:“我们是万花楼的客人,之前在里面帮忙抵御乱兵。我这家仆受伤了,想请诸位给他包扎一下。”
这边主事的崋军哨正并没有全信杨文骢的话,示意一队士卒进入万花楼查看。
很快,士卒又抬了几名万花楼受伤的护院出来,道:“这人确实是楼里的客人。据老鸨说,他还是那什么凤阳总督马士英的妹夫?”
杨文骢一听便暗叫糟糕。
果然,崋军哨正听了眼睛一亮,“凤阳总督妹夫?那也算条小鱼啊,将他看好了!”
“是!”
杨文骢见崋军只是看着他,都没有捆绑他,又放心了些,心里却不禁暗骂万花楼的老鸨忘恩负义。
这时,附近一家脂粉铺子中忽然传来大叫声——
“这里藏有乱兵!”
闻声,立即有一伍崋军冲进该脂粉铺子,逮出了一个明军乱兵,却并没有斩杀,只是捆绑起来。
杨文骢见状不禁好奇地问:“为何不杀这个乱兵?”
抓人的伍长道:“被我们看到正在行凶,或是有百姓目击其杀人的,我们才会当街斩杀。商铺里的掌柜说,此人只是抢夺了些钱财,并未杀人。”
“那贵军会如何处置他?”
“罚作苦役。”
听到这话,杨文骢再看长街上很快没了乱兵、乱民,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他不仅是马士英的妹夫,还是大明举人,曾历任华亭教谕、清甜、江宁、永嘉等知县,后被御使詹兆恒参劾罢官,寓居南京。
对大明他是有感情的,也因此对崋军本能的反感。
可今日所见,却让他不得不承认,崋军确实是一支义军,能有今日煌煌之势,绝非侥幸。
如今崋军夺了南京,怕是真有可能取朱明而代之。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担心大舅哥马士英,不知道马士英处境如何···
···
大胜关通往南京的官道上。
刘升收到了刘长河派快马送来的捷报,不禁大笑:“左梦庚率领左部精锐弃城逃走,南京不攻自破,水师将士已接掌城防,入城平乱!”
旁边,章旷、李唯七、杨魁五、李荣光等人听了,都不禁在马上向刘升拱手,“恭贺大王!”
“哈哈哈!”刘升朗声一笑,随即发令,“李荣光率领骁骑卫第一团随我先入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