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收部分税赋,对河南百姓而言仍是一个极沉重的负担。
因为大部分百姓都是灾民,本是需要朝廷救济的。
何况一些地方官吏仍接着征缴税赋之机,增加名目,大肆捞钱,勒索百姓,中饱私囊。
李仙风纵然知道其中情况,却也毫无办法。
知道是一回事,找到证据在抓捕审判又是一回事。
况且,真这么干了,谁还愿意给朝廷征税?
而且河南八府一州(省辖州,下面还有府辖州),不知多少州县,他便是真的去管,又如何管得过来?
因各地本就有众多匪寇未曾剿灭干净,故夏收一过,各地匪寇便又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势汹者,旬月之间拥众数万;势疾者,数日之内,冲州过县,破寨拔村。
至于贼众数百上千、未成气候的,更是多如牛毛,剿而复生!
即便知道绝大多数匪寇都是被逼出来的,可李仙风却不得不剿。
若不剿的话,匪寇破坏地方,会让官府税收更少。
而那些士绅地主因匪寇损失钱财或家破人亡后,也会恨到他头上,让朝廷向他施压,严重的话甚至可能被罢官问罪。
因此自夏收时,他便一直忙着剿匪。
然而,半年过去,他与镇守开封的副总兵陈永福四处出兵,却连开封府的匪寇都没能平定多少,只是让开封没养出巨寇而已。
河南八府一州,以开封、河南、南阳、汝宁四府最大。
如今除开封外,河南府因剿寇不利,已经养出巨寇李际遇等人。
南阳也有巨匪萧应训。
便是之前还算平静的汝宁,也出了个什么刘升、红娘子,攻占了确山县城,同样成为了盘踞一地的巨寇。
若是将八府一州出名的匪寇都算上,足有数十股!
叫他这个巡抚如何不焦头烂额?
回到巡抚衙门。
李仙风先到后院沐浴更衣,准备吃个饭便睡上一觉,补足这几日出去剿匪所缺少的睡眠,毕竟他也四五十岁了,这么四处剿匪真有些扛不住。
谁知正在吃完时,手下负责讯息通传的幕僚葛文优便一脸惶急地找了过来。
“抚台,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李仙风放下筷子,心悬起来。
葛文优在他幕中数年,可是很少露出如此惶急的一面。
“汝宁府推官官篆急报,十一月十九日,天目山贼刘升破汝阳城!
通判朱国宝、游击崔振战死城墙,知府傅汝为、知县文师颐等被擒,游击沈万登叛变投贼!”
葛文优迅速地将急报内容说了,这才将信件放到桌上。
李仙风貌似平静,但葛文优却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若只是普通县城失陷,李仙风堂堂巡抚并不会失态,甚至情绪都未必会有多大波动。
问题是,汝阳不仅是府城,更是崇王府所在!
亲藩落于贼首,他便是巡抚也扛不住!
微微颤抖地打开急报信件看了,李仙风又惊又怒。
“刘贼十八日至,十九日便破了汝阳?傅汝为等人是如何守城的?!”
葛文优猜测道:“官篆在心中说沈万登投贼,会不会是那沈万登与刘贼里应外合,这才一日破城?”
李仙风拍桌道:“不论城是怎么破的,傅汝为都难辞其咎!”
李仙风必须把主要责任钉在傅汝为身上,不然亲藩陷于贼首可能不仅会让他丢官,还会丢命!
须知,虽然流贼肆虐十几年,可此前还没哪个亲藩曾陷于贼首。
崇王府如今开了这个头。
以当今那位的性格,得知此时后恐怕会暴怒如雷,非杀几个官员不可。
葛文优也知道最重要就是亲藩陷于贼首,想了想道:“抚台也不必太过悲观,崇王或许已陷于贼首,可只要没丢了性命,咱们还是有挽回余地的。”
听到这话,李仙风心情才没那么沉重。
他思虑着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即便崇王还活着,我们又如何救得了他?
别说救崇王,便是出兵汝宁都难。如今天气越发寒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降雪。
河南府李自成也越发势大,极可能与李际遇等当地巨寇合流,开封府内也有不少匪寇在,需兵马镇守城池、要津。
本院便是想出兵汝宁,也没有足够的兵力。为之奈何?”
一阵沉默后,葛文优道:“如今之计,只有先派探子去汝宁打听崇王消息以及那刘贼的虚实了。”
李仙风听了点头,“也好,若是探知崇王还活着,本院再向朝廷禀报此事,也能稍减陛下之震怒。”
葛文优在李仙风幕中负责讯息通传,情报探查、搜集自然也归他管。
从府衙后院出来,他便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