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叶初棠一行人祭拜过先祖后,前往叶家祖坟。
原本应由大师主持祭祀典礼,但叶初棠觉得请释元大师再来一趟过于招摇,旁人她又没有太看得上的,索性便放弃了。
叶初棠取出一个袋子,里面是释元大师特意相送的五谷。
她素手一扬,心中诵念祝词。
挖土开墓,皆是阿言阿风亲为,并未让其他人帮忙。
叶初棠又打开那尘封的黑色檀木箱,抓一把血土,散铺在棺底。
天气阴沉沉的,气氛庄严肃穆。
待棺木安置好,叶璟言从旁递上一把铁锨。
叶初棠侧头,与他对视。
“阿言,这第一锹,该是你来的。”
叶璟言却摇了摇头:“这本该是长子之责,但阿兄已然不在,便该是阿姐承得。”
若无阿姐,他们早已成了雪日冤魂。
在他心里,谁也无法越过阿姐,包括他自己。
叶初棠看他神色执拗,便也没有坚持,微微笑开。
“好。”
她接过,铲一捧新土落于棺头。
阿言和阿风这才跟上,小五懵懵懂懂,也上前撒了一把土,一同将土填平,完成安葬之仪。
爹爹与娘亲合葬一处,阿兄陪伴在侧。
新立的墓碑之上,篆写着他们的名讳。
再无其他不相干之人。
他们的名字终于落于一处墓碑之上,也算团圆。
天空突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混着翻新土壤的气息,莫名令人的心都静了下来。
叶初棠的手轻轻抚过墓碑,随即退后站定。
雨水落在她的额头,几点冰凉。
然而她没有去擦。
小五站在她身旁,牵着她的手,怔怔望着前方,不知为什么心头难受得紧。
她又抬头,看向叶初棠,却只能看到阿姐平静的侧脸。
小五张了张嘴,嗓子里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不知为何,她眼底忽然涌出大颗的泪珠。
“小五?”
叶璟言率先注意到她的情况。
叶初棠也垂眸看来。
小五仰头,澄澈的双眼此时已是通红。
她不自觉抓紧了叶初棠的手。
叶初棠俯身,动作轻柔地为她拭去滚烫的泪珠。
小五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可就是止不住地掉眼泪,小小的身子哭得抽噎。
叶初棠干脆将她抱在了怀里。
“下雨了。”
她轻轻拍了拍小五的背,最后看了一眼那新起的坟茔。
“走吧。”
……
小五哭得太厉害,回去之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发起了高烧。
叶初棠一整晚没睡,不停给她擦身换水。
就这么折腾了一夜,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小五的烧总算褪了下去。
她依偎在叶初棠怀里,眼角还有几点泪痕,似是梦里也未能安稳。
叶初棠朝着外面看了眼。
从昨日下午开始,这雨就一直下,虽然不大,但潮湿阴冷,总归让人不太舒服。
叶初棠起身,把窗子关紧,门外走廊忽然传来脚步声。
“阿姐!”
叶初棠回头,用手压了压,示意他低声。
“小五还在睡。”
叶雲风忙收声,步伐也慢了下来。
叶初棠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怎么突然这会儿来找我?”
叶雲风来到她身前,将手中的东西递上:“阿姐,这有一封信是寄给你的!”
叶初棠伸手接过。
那封信上字迹娟秀——叶初棠亲启。
叶雲风一脸好奇:“这又是谁的信啊?咱们才回来不过两日,怎的就收到信件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对方早就知道他们这会儿已经不在京城,而是在青州?
叶初棠眉梢扬了扬:“这有什么奇怪的,咱们离京的时候也没躲着避着。”
“也是。”叶雲风回想起离京的前两日,轻啧,“咱们没走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好几个同窗还特意跑来问我。”
若是从前,他们做什么不做什么,其实都不会有太多人在意。
但——
“自从云来酒肆开张,来找我和阿兄的人就成倍增加,甚至连几位助教大人也颇为好奇,问阿姐你是怎么想出来酿造那几样酒的。”
叶雲风简直不堪其扰。
他要怎么告诉他们,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