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来啦?”
兰衣眼尖,瞧见月门外那一抹雪色锦衣,当即欢喜出声。
长公主抬眸,也笑了
“延川来得晚也就罢了,怎的还不进来?”
沈延川扬了扬眉,抬腿步入,目光在沁阳郡主手旁的那壶酒上停留一瞬。
沁阳郡主打量着他,奇怪问道:“哥,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谁惹你了?”
跟随在后的连舟看她一眼,又默默垂下眼睛。
还得是这位啊,眼力见比她好的出身没她高,出身比她高的胆子没她大,要说这得罪人的功夫,终究是郡主大人冠绝京城。
沈延川淡淡道:“没有,不过是近日诸事繁忙,看你在这清闲吃喝,逍遥自在得很,略有慕意罢了。”
沁阳郡主哈哈大笑:“哥你开什么玩笑!要说忙,你也不是忙一天两天的了,何况若你不想,直接拒了交给其他人去做便是!至于这吃喝嘛,就更说不上了,我不过先偷尝一杯菊花饮,又哪里值得你羡慕?”
她说着,身子前倾,眼睛放光。
“送到你那的肯定都是好酒,雪中饮还有吗?拿来给我分一壶呗?”
沈延川看她一眼,眼神很淡。
沁阳郡主不明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这院子里有点冷。
她抱了抱胳膊,以为是沈延川不舍得,又努力游说:“哎呀,要不半壶也行?长公主喝不得,咱们总能碰一杯的,是不是?”
连舟深吸口气,绝望闭眼。
主子今日心情本就不佳,沁阳郡主还火上浇油,这是生怕死得不够快么!
沈延川在一旁坐下,下颌微抬,语气平静地开口:“今日不饮酒。”
沁阳郡主一愣。
重阳节不喝酒?那有什么意思?
长公主瞥了他一眼。
自家孙子的脾性她是最了解的,看这模样,分明是受了气。
可这京城,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能让他生生忍着?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是……那位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城外吧?两人估计连见都没见,这生的又是哪门子气?
长公主心里猫闹挠的一样,轻咳一声。
“可是之后还有事?”
沈延川下颌轻点。
“明日一早,我要去昌州一趟。”
“昌州?去哪儿做什么?”沁阳郡主奇怪问道。
长公主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
“昌州……那不是霍俞成的老家吗?”
听得这名字,沁阳郡主反应片刻,也迅速明白过来。
“哥去那儿是要查霍将军的案子?”
前段时间,韩桐之死牵扯出霍俞成的陈年旧案,陛下怀疑当年之事另有隐情,特意命人重查。
为此还对当年负责此案的二皇子萧成煊发了好大一通火。
眼下沈延川突然要去昌州,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
果然,沈延川点了点头。
长公主眉头皱得更紧。
“可……三年前霍家已经满门抄斩,再去昌州,又能查出些什么?”
那里估计除了霍家的祖坟,再无其他了。
沈延川提醒道:“您忘了,徐杰和霍将军乃是同乡。”
当初便是徐杰举报霍俞成贪污军饷,才有了后续一系列的事。
二人因是同乡,便比旁人多几分情谊,只是谁也没能想到,后来竟会发生那么多事。
霍俞成死后不久,徐杰便调离京城,外放作绥南巡抚。
这次去昌州,真正要查的,是徐杰。
长公主恍然:“原来如此,难怪这段时日你一直在忙,成祁归京,都未能同你见上一面。”
三皇子萧成祁封号烈王,前几日刚刚回京。
沈延川笑了笑:“烈王许久未回,荣妃思念成疾,他多进宫陪陪也是应当。”
沁阳郡主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听说三殿下凯旋,荣妃娘娘十分欢喜,精气神都比从前好了许多。”
想起荣妃一日不如一日的身体,长公主一声长叹。
“成祁自小懂事听话,年岁大了一些后更是主动请缨,立下不少军功,争气得很。”
能得这么个儿子,的确是福气。
只是这样一来,就免不了成为如贵妃和二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沁阳郡主突然笑了。
“他回来的消息,三殿下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我估计他倒是想见一见这个极为出色的弟弟,只可惜,他还出不了门呢。”
萧成煊自那日被陛下训斥,便在府中闭门思过,再没出来过。
烈王载誉而归,又得了不少封赏,他这会儿不知在府里气成什么样。
不过,沈延川对这事儿其实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