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贵妃心中一喜，亲自端着那碗川贝雪梨进了御书房。

房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如贵妃朝着里面看去，就见穆武帝正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假寐。

烛光映照，他的脸上显出几分疲倦。

“陛下。”

如贵妃将东西小心放下，又来到他身后，自觉开始为他按摩。

她的力道控制得很好，穆武帝的眉心渐渐舒展，长叹一声，轻轻拍拍她的手。

如贵妃这才轻声开口：“陛下一天都没出去，实在是太过操劳。朝堂之事虽然要紧，但陛下还是要保重龙体啊。”

她没提及今天发生的那些事。

穆武帝许久没说话，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如贵妃识趣，低声问道：“陛下，用了膳再睡吧？”

唯独剩下的寥寥几个，不过勉强支撑。

……

叶诗娴守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等到叶明泽的高烧退了些许。

穆武帝没应她，似乎在回忆往事，又像是在走神。

许是……想太多了吧？

如此几次后，她也累得不行，困意上涌，便唤了芍药她们来伺候。

这话瞬间激起了慕容晔的反感。

低沉冷肃的训斥之声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压抑的怒意。

他从白天跪到了现在。

“娘娘？”

他下颌紧绷，紧咬牙关，胸腔之内却仍有火焰沸腾。

如贵妃看着，心里倒是有些打鼓——就算是今天发生了那些事，陛下似乎也不应该是这般反应啊？

穆武帝当初是挺欣赏叶铮的，可就算真是因为他的调令，才导致叶铮出事，也怪不到他身上。

何况朝堂之上，群臣之众，区区一个叶铮，实在也算不得什么。

她想不通。

可惜如今的叶诗娴已经没有精力应付这些。

“他向来最懂朕心。”

“在您眼里，那个沈延川就什么都比我强，是不是？”

如贵妃反复回想刚才种种，确定陛下没有任何异常，这才强行收回思绪，压下心底翻涌的不安。

慕容阳气急反笑：“你以为你是谁？你有多大的本事？！你别忘了！这会儿驻守在叶家的，是沈延川的人！”

如贵妃连忙解释：“是。他本想来和陛下请安，后来得知您一直在忙，就没敢打扰，陪臣妾说了会儿话便走了。”

这一晚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夜。

如贵妃拢了拢袖子，转身的时候，俏丽风韵的容颜上依旧是一派温和平静。

但鲜少有人知道，他真正视为死敌的，并非是京城中的这些同辈同窗，而是数年离京在外的沈延川。

慕容晔忍不住抬头，为自己争辩：“您放心，儿子行事小心，并未被他们察觉！”

怎么会这样？

几个月前，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就落入了这般境地？

再这样下去只怕真是要烧坏了！

叶诗娴只得不停派人换水，一遍遍给叶明泽擦拭额头和手心。

她也说不出这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分明一切都挑不出错，就连陛下待她也一如既往。

也不知……

她心里有无数疑问，却都说不出口——那不是她一个后宫嫔妃有资格询问的。

怎么陛下竟忧思至此？

如贵妃陪伴穆武帝多年，对他也算了解，可此时却无法参透他心中所想。

只可惜府上的下人走的走跑的跑，有许多看形势不对，更是连叶诗娴的命令也不听了。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慕容晔直接被打蒙了，半天没缓过神。

“我之前同你说的那些话，你是都当成耳旁风了？”

他根本不知道，沈延川到底凭什么让他爹如此忌惮。

从小到大，慕容阳无数次拿他和沈延川作比较，早就引得慕容晔不满。

穆武帝睁开眼，不知看向何处。

爹爹那边情况不明，娘亲和弟弟又是伤病缠身，好不容易求了慕容晔，却迟迟没能等到回信。

……

良久，他才似是询问又似喃喃：“难道真的是朕的错吗？”

宫人小声提醒。

他这两日的确是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夜色漫漫，叶诗娴睁着眼，分明又累又困，却怎么都睡不着。

可是没想到半夜时分，叶明泽竟是又烧了起来，而且病情比之前更加猛烈。

他躺在床上，浑身滚烫，眼眸紧闭，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们其实也并未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