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韩尧,叶恒心知不好,正盘算着怎么把人打发了,就看人直接这么跪了下来。
他立刻吩咐管家去扶他起来:“韩尧,你这是做什么?有话直说便是,何须行此大礼?”
韩尧却将人推开,跪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起身。
“叶叔叔,现在能救我爹的只有您了!您也在大理寺,只要您肯帮忙,一定能还我爹清白的!”
叶恒眉头紧锁:“我这几日都未曾当值,你爹的案子,是圣上亲自指派苏圩苏大人彻查,我无权过问,从何帮起?”
这时候,他倒是有几分庆幸自己这段时间被大理寺其他人排挤了。
不然牵扯到韩桐的案子里,还不知道要添多少麻烦。
韩尧听到他这话,心里一沉。
他也不是傻的,哪里看不出叶恒的拒绝?可——现在他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弃!
“叶叔叔,我知道这件事您也为难,但我爹是什么样的人,您和他是至交,最是清楚不过,他怎么会胆大包天到那般地步,犯下大错!他分明是被人冤枉的!”
他跪着膝行两步,急急道:“叶叔叔,晚辈知道您也有您的难处,不求其他,只求您能为我爹说两句好话,好让他这段时间的日子好过一些。等以后他们将我爹放回,我们一定再次登门道谢,永远记得您这份恩情!”
叶恒简直气笑了。
要不是因为韩家,他能沦落到现在这般境地?韩尧居然还有脸来求他帮忙,真是可笑至极!
再说,那天是大理寺的人直接去韩家抓的人,这证明他们那边绝对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韩桐这事儿基本是板上钉钉,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这时候上赶着去帮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叶恒面容严肃:“不是我不肯帮,实在是这事儿牵涉极大,我能力有限,如今又是这般境况,真真是无能为力。你还是回去罢!”
说着,他背过身去,摆了摆手。
“送客!”
管家立刻冲着几个小厮使眼色,趁着韩尧失神的片刻,立刻一拥而上,将人围了起来,半拉半拽就要将他带出去。
“韩公子,您还是请回吧!”
韩尧牙根紧咬,眼底涌上深深的怨恨与决绝。
他早就想过叶恒可能不愿意帮忙,但没想到对方态度竟是如此坚决,他跪地相求都不行。
既然这样……那也不用再留什么脸面了!
想到这,韩尧猛然发力,将身边几人狠狠推了出去,双眼紧紧盯着叶恒,忽然冷声一笑。
“我早该想到的,求谁都比求你强!毕竟你这样的人,连自己的亲大哥都能弃之不顾,无情无义至极,对别人又能如何!?”
叶璟言眸色顿时转冷。
叶雲风脸上的笑容顷刻敛起,周身冷意席卷,环抱的双臂随之放了下来:“你说什么?”
同一时刻,叶恒心中也是警铃大作!
他立刻转身,惊怒交加地斥道:“韩尧!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不等韩尧回答,叶恒就抬高了声音,厉色:“我看你真是疯魔了!你们几個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把这个血口喷人的东西拖出去!”
“二叔。”
叶璟言忽然开口,扭头看来,眼底泛着清凌凌的冷意,
“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
蝉鸣声声,一丝风也无,炽烈的阳光洒下,透过枝杈在地上零星洒下碎芒。
叶初棠站在窗边,袖口挽起,纤细白皙的手腕露出,十指纤长,像是上好的白玉精心雕就。
那本《春晖山记》正静静放置在桌案之上。
小五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手托腮,一脸好奇。
——之前阿姐说这本书不好打开看,本以为她要就此搁置了,没想到今天又拿出来了。
难不成,阿姐已经知道怎么看这本书了?
叶初棠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一瓶封好的酒过来,掌心拍开酒封,一股浓郁的酒味儿便飘散开来。
小五睁圆了眼睛——这不是阿姐之前从江陵带回来的酒吗?
这酒不是买的,而是阿姐自己酿的。
四哥第一次尝这酒就喜欢上了,可惜阿姐管得严,除了过年的除夕夜,从不允他多饮。
现在阿姐怎么……
叶初棠倒了一碗酒,清冽馥郁,浓香悠长。
随后,她取了一只狼毫,竟是直接将笔锋浸入。
小五睁大了眼睛。
叶初棠翻开第一页,在下面垫了一张薄薄的木片,随后用那只蘸了酒的毛笔在那张纸上轻轻扫过。
那张纸迅速浸湿,叶初棠紧接着换了一把薄刃,以刀锋背部于纸上细细蹭过。
终于,纸张的边角位置变得凹凸不平,出现道道褶皱,叶初棠手指轻拂,便见两层紧紧粘连在一起的纸张就此分开。
小五惊讶地捂住嘴,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里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