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成应了一声:“是。”
主子回京后,各方请帖纷至沓来,但都被主子拒了。
叶恒在这里面根本排不上号,主子自然更不会去。
他道:“叶家现在也挺麻烦,您不去,正落个清净。”
沈延川一顿,视线终于从书上移开:“哪个叶家?”
云成解释道:“大理寺少卿叶恒。”
沈延川思忖片刻:“之前倒是没怎么听过这号人……”
云成笑道:“您久不在京城,不熟悉这些也正常。这位三年前还只是個小小的大理寺右寺丞,这几年很受器重,前途可观。若非如此,他也没底气递上这一封请柬。”
“确实升得挺快。”沈延川道。
“可不是。他这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听说这任命文书还没正式下发,就有人找上门了。”
云成一直在京城负责帮沈延川处理各项事务,京中发生什么事儿,他向来消息灵通。
沈延川心中一动:“哦?”
云成有些意外,自家主子对这些事儿没什么兴趣,从不会过多询问。
或许是主子刚刚回京,想对各方形势多了解了解?
这般想着,云成补充解释道:“不知您是否还有印象,三年前霍将军那个案子,有位朝臣曾当朝为他求情,惹得圣上震怒。那位就是叶恒的大哥,叶铮。他被贬出京后,路上遭遇劫匪,全家被杀。谁知三年过去,他那几个儿女竟是没死,又回来了。”
“听说他们还是在揽月楼和叶恒的儿子叶明泽碰巧遇上的,当时不少人在,现在这事儿私下已经传开了。”
云成有些感慨。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叶铮一家都死在了路上,后事全是这个弟弟一手操办,谁知道现在居然……说起来,叶恒他们现在住的那个宅子,还是从前叶铮的。真论起来,人家这也不是攀亲,分明是回自己家。但一个弱女子带着几个年幼的弟弟妹妹,无依无靠的,能成什么事儿?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寄人篱下罢了。”
已经吃进去的,谁会愿意再吐出来?
沈延川听完,倒是笑了。
“碰巧?”
偏偏是在揽月楼,众多达官子弟都在。
偏偏是在叶恒升任之时,最重名声的关头。
那这未免也太碰巧了。
云成没琢磨明白自家主子这反应,但下一秒,更令他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沈延川将手里的书放下,问道:“宴请是什么时候?”
云成直接愣住:“您、您要去?!”
沈延川按了按胸口的位置,那处伤痕早已痊愈。
他扬眉淡笑。
“伤势已好得差不多了,是该出去走走。”
……
叶府。
经过两个时辰的忙碌,东偏房的房间终于收拾了出来。
于洪小心翼翼过来请人。
叶初棠牵着小五的手,带阿言和阿风一同过去。
站在屋内,她静静环顾。
叶明泽的东西都已经被整理好搬了出去,一时间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但好在桌椅屏风未动,布置几乎与从前一样。
叶初棠有一瞬间的晃神。
当初她在这个身体里醒来,第一面见到的就是阿兄。
他披着大氅,披风戴雪而来,少年的脸上满是热烈。
“阿晚,娘亲说咱们过几日就要跟爹爹一起去梧州了!听说那里比京城还要冷,喏,这个暖手炉给你!省得你这小身板不受冻,路上又要哭鼻子,哈哈!”
他不由分说将暖手炉塞到了她手中,不容她拒绝。
就像后来他拦在她身前,为她挡下那些锋利箭矢的时候一样。
“阿姐,阿兄从前的东西都不见了。”叶璟言看了看,低声道。
叶初棠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当时他们离开京城,因为是冬天,诸多不便,阿兄的手稿和衣物大多都留下了。
于洪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这个……几位见谅,应是三年前都随着一起入殓了……”
叶初棠神色未动。
衣物就罢了,书没道理也跟着一起仍,大概率是都被拿去扔了烧了。
连这宅子都被人强占,何况其他?
“你下去吧,有事儿我们自会找你。”叶初棠淡道。
于洪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女子一开口,分明是清清淡淡的嗓音,却带着不容违逆的气势。
“是,是!”
老爷为了他们,连二少爷都赶出去了,于洪的态度当然也十分恭敬客气。
他刚退下,芍药就又带着人来了。
“二小姐,这是我家小姐送您的赤金缠丝手镯,旁边的澄泥砚和红木狼毫笔是送给二位少爷的,八珍琉璃项圈则是送给小小姐的。”
她脸上带笑,不动声色打量了叶初棠几人,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