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个人也都是碎嘴子,边干活边嘴上不闲着唠扯,那边的傅赵二人这会儿已经完全是歇工状态,静静的坐在那里,周边的这些声音也都听个七七八八。涉及到他们的也都没有落下,放在心里分析着是否有用。
在这样的环境里,时间会觉着相当的漫长。手上没有任何计时的工具,两人就只能大致的估算,从这些工人嘴里说的这些话,再联想到运送速度,还有轨道上的运煤车,每次往返的时间,略微统计了下得知,在井下至少已经有了七八个小时,如果他们是直接被带到的这里的话,那现在应该是晚上,确切来说凌晨更加的准确。
井下作业也没有所谓的白天夜晚之分,同样都是高湿、高热、暗尘四起的环境,不是长久养成的作息习惯,初来乍到的新人还真就是适应不了。
生物钟提醒着此时已经是深夜了,正是进入梦乡的时段。可是两人又哪里能够睡着,即使是体力已经告磬,绷紧的那根心弦却不能完全松懈下来,短暂的休息就已经是最大程度的闲散了。等待,也是蓄力的开始。
时间慢慢的推移,不知道过了多久,吵杂的械音声响渐渐的收敛,更多人加入了休息的群体。
“应该是快到时间了。”傅廷坤抬头往外面瞅了眼,轻声提醒道。
快要好出井了,准备一下,接下来可能有场硬仗要打。赵文多听明白了其中的潜台词,不需多作说明,这点默契度还是有的。
两人是背靠着背闭目养神,静气功夫也修的到位,个把小时的休息中已经恢复了不少的体力,虽然还达不到百分百,八成左右还是有的。
精神状态更是积极调动,直接硬提至饱满程度。
很快,随着一声哨声响起,老周的声音传了过来:“到点了,下班了。收拾收拾东西,按序往外走。有牌儿的亮牌儿,没有的后面等着一起出井。”
话音刚落,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不大不小的说话声,从各个方向传出来,最后汇聚到了中间的通道,一拨拨的工人顶着头灯,拎着饭盒水杯,身上挎着背包,提着工具往外走。
还有三三两两装备较为简捷的工人,慢腾腾的挪着脚步站等在两边,看着这些先行的人们,不知是羡慕还是无奈,头缓缓低下,说话的人很少,大多默默的等候着。
赵文多和傅廷坤一前一后走出来,停在了这些人中间。新人的身份倒是引来了一些人的目光,却也是只有那么一瞬,随即就转移开去,不再关心。
这样的无视更像是一种麻木,被繁重的劳作磨平了棱角,日复一日,看不到头的黑,让他们感觉到无望。除了还留意着自已是否喘着气儿,旁的什么都已经不去在意。
就连赵文多女性的身份出现在这里,都没多引来几分注视,在这些人眼里,性别那都等同于摆设,明明看见了也跟看不见一样。
如此一看,倒是先前那些人的话听起来更为正常了。
耳边不时响起零散的敲击声械动响,老周的抱怨也由远及近:“叫你们抓点儿紧,抓点儿紧,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任务没完成怎么出井,这么些人还能都等着你们哪。没办法,不是我不讲情面,硬性指标没完成,谁也说不了,继续干吧,只能等着下个班再出去了。”
听着他这絮絮叨叨的话音儿,一群人都看着他走过来,只等着到了近前好召集完跟着他往外走。其实,大家等着他,也是他手里的名单,有了它才有出井的资格。
眼见着老周渐渐靠近,那嘴都已经张开要喊话,可以开走了,也就是这个时候,陡然一声巨响,‘轰隆’——
只觉着天旋地转,整个地面都在剧颤。头顶上直往上掉落灰渣细石,老周反射性的捂着脑袋,往身后看了眼,出来的地方已经尘烟四起,刚才还露在外面的两道忙碌着的身影连同开采挖撅声尽数淹没在了其中,心下大震,急急的大喊出声:“不好,塌方了,赶紧跑——”脚下加速,往前窜了出去。
这声喊就在耳朵边上,连同这异常的一幕,众人惊愕了一瞬,也极快的做出了反应,随即也撒开腿就往外冲。逃命几乎是人的本能,危险来临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一门心思朝着生机的方向,奔跑再奔跑。
放在平时,几十米的距离,眨眼工夫就能跑到,而此时却像是放了减速器,时间过的是那么的漫长,周遭的一切感观都在放大,奔跑时气流产生的热度微熏着脸庞,呼呼的喘息声又粗又重,细锐的微风从耳朵尖刮蹭而过。
随着跑动的脚步,不断有碎石木屑混合着土尘从上面落下,‘隆隆’的声响不绝于耳,像是一路追击而来,紧随其后。稍慢上一步,就要将人吞噬一般。
两人夹杂在十数人的奔逃队伍之中,位置偏后一些,属于被追赶的最凶的那部分的。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下子,往前站一站就好了,赵文多跑起来的那一瞬间想到的就是这个。干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