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的气温能达到二十八九度,哪怕是坐着不动都觉着热的慌,更别提顶着大太阳底下,全身筋骨都跟着运动。
是谁说跑步燃脂效率高,那是他还没体验过跟人拼招的酸爽,要是也顶着高温天跟人对打上三十分钟以上,那绝对就不会再这么说了。
赵文多觉着再多上一秒钟她都能就地躺下,胳膊腿已经沉的不能再沉了,趁着一招过后两人分开的空档,忙叫了停:“不打了,不打了——”单手叉腰,一手紧摇摆,快要喘成狗了。
对面的傅廷坤同样的一身狼狈,脸红气喘,汗透衣背。这架谁打谁累,再牛X的人也避免不了,体力的迅速耗损,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
“你要还是没解,等歇过了再打,现在先回去再说。”看他这情形应该是这架的‘药’效还没完全发挥作用,可再打下去人就好累废了。赵文多当机立断的叫了停,别再架没打完,人先中暑倒下了。
傅廷坤也不应声,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只是盯着她的目光深沉。
赵文多倒是知道他身上的病,大致的情形也听说过一些,可要说是真正了解却算不上。至少他发病是什么样子她就没见过。而现在,她觉着就应该是见着了一部分了。
认识傅廷坤以来,从来没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凶狠、阴冷,像是只紧盯猎物高空俯视着的鹰隼,锐利而敏感。只是他这只空中霸主,追逐猎物却不是为了充饥胞腹,而是为了那一刻的惊心动魂,单纯的想要品尝那鲜血崩溅的美妙。
她之所以紧急叫停,又热又渴又累只是一方面,真要坚持也不是不可以。真正让她不再继续下去的主要原因,却是他这从未展露的一面,看着让人觉着很是不好。
正如她的猜测,这时候的傅廷坤真的不似平常,即使她把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意思表达的也再明白不过,他却始终没有表态,就那么站在那里,不走也不动。
汗液顺着他峻冷的脸庞往下滴淌,热浪裹挟着微微轻喘声,在这一方空间里异常的清晰。
“你——还好吧?”赵文多无法确认,这样的他究竟是否还处于清醒中,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说话?
往前走了两步,想近一步观察。
却在她靠近的那一刻,站立着的人身形晃了下——
下一秒,整个人就倒了下去,正正好被近前的削薄的肩膀接住。
赵文多:“……”
就说这架打的不是时候,天热、地段差、人也疲累,哪方面条件都不合格,瞧瞧,这就是现成的结果。
所幸打架的是两个人,看架的却是几十号,屋里一众又看又评论的看客们,在傅廷坤倒下去的那刻,第一时间给予了帮助——帮忙叫来了救护车。
赵文多作为陪护家属一起随车去了医院,检查下单开药,流程走了一波。
等着稳定下来,人已经在观察室的病床上,点滴都挂上了。
傅廷坤在护士扎针的那一刻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警戒自我防卫动作,下意识的出手险些没把人小护士的胳膊给扭折了。
小护士疼的脸儿都白了,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惊的肝也颤手也抖了,愣是连扎了七针才算把这针给扎上。临走时额头前的留海儿都甩出了弧度,走的那叫个飒爽英姿。
手背儿被扎出七个眼儿的倒霉蛋儿,一声不吭,老实的都让人心疼。
赵文多看他这状态还是不太对,便没话找话诱他开口:“你饿不饿啊,要不要买点儿东西吃?”连声儿都有意放的柔和,跟哄孩子似的老母亲差不多。
傅廷坤看着她,顿了好几秒钟,才道了声:“不吃。”往后重重的倒下,病床都被压出了‘吱嘎’声。
这声音这表情,怎么看都是带着堵气儿,是跟她吗?赵文多觉着挺讶然,这打架惹事儿的还有理了?午饭都没吃上,陪着他大太阳底上打了那么长时间,这功劳没捞着,苦劳也没剩下,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傅先生,请问一下,你是在生气吗?能说说是什么原因吗?”赵文多觉着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这一刻,看在过往这些年的交情,还有每个月拿到手的工钱的份儿上,再三告诉自已:他有病,他有病,他有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对待病人要和蔼,要如春风般和煦,这样有利于病人恢复。
闻言,闭眼睛装死的人陡然转头看过来,过快的动作让病床又一次发出老化的呻吟声。
赵文多愣是被这一下惊的浑身一震,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干嘛呀回个头也整这么神经质,是机械人吗,脖子扭的这么僵硬。
“为什么没有跟我说?”她被惊着的表情倒是取悦了发神经的人,恩赏似的终于出了声。
只是却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
“嗯,什么为什么?”赵文多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