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英气到冷笑:“是,我是后悔,后悔没早点看清楚你们这一家人的嘴脸,后悔给你们当牛做马干了这几年,后悔当初没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你的花花肠子,更后悔没早些提出来。罗玉保,你说对了,我真是后悔死了。”
一连串的几句话,说的是干净利索,都没停顿半点。可见这些话早就积压在她心中,一朝全都倒出来,无比的流利。
罗玉保哪见过这样的她呀,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一个人,整天都憋不出三两句话,突然来这么下直接把骂蒙了。
“你——”半天都没说出下一句来。
“玉保媳妇,有什么话咱回家里说,搁这外头丢人现人的多难看。”旁边响起一道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罗老憨回来了,挤过人群到了近前,拉拉着张茄子脸,背着手张嘴就教训赵文英。
他可以算是罗家的一家之主,平时村里有个大事小情的也都是他出面。可以说,他的话也就代表着罗家人的意思。
村人们都瞧着呢,还以为这事儿出现了转折,这个婚未必就能离成。到底这当家人出面了,可没说让儿子带着人去办手续的话。
可还没等众人消化掉这句话的用意呢,赵家人那边不干了。
赵明玉冲着罗老憨就来了:“你还知道难看啊,早干什么去了?成天装个鳖孙子似的不知道的还当你是不知情呢,其实呢比谁都清楚明白。”
“哎明玉,你这可就有点儿冤枉我了,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赵明玉直接打断他:“可滚一边儿去吧,别再狡辩了。这种事要没有你的默许,就他们敢这么做吗。”往着罗老太方向一指,痛斥道:“要不是听信了你的鬼话,当初能把姑娘嫁过来吗。本指望凭着平日里的关系能多加照顾,可你倒好,非但不帮着倒跟着一样欺压她。你要是不瞎就睁开你那双狗眼看看,我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这三年下来都叫你们给磋磨成什么样儿了?”
众人也随着目光投到赵文英身上,本就个子不高,以前还有些肉倒没觉着怎么样,现在看来却是又黑又瘦,小小的一个。
原来赵文英是这么小啊,来阵风都能刮跑了,瞅着都觉着心疼。
大家的印象里赵家大姑娘能干,敦厚老实,身形健美,脸上时常挂着腼腆的笑。
可这自从嫁了人之后,这笑容几乎瞧不见了,人也是越来越瘦。如果不是赵明玉提醒的这一句,众人还没有发现,可这一比较立马就看出来了。
真就像他说的,老赵家把个好好的大姑娘嫁进来,三年的时间人就成了如今这模样了。
这女人在婆家过的好不好,明眼人一瞅就能瞅出来。赵文英这样的都不用多细心,一般人就能瞧分明,如果不是过的不顺心,哪里会这样的瘦。
凭着你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是没用,事实就摆在眼前,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都到了这个地步,谁还能叫继续欺骗下去不成。
“当时摔倒那次,我就觉着这罗家人太过欺负人了,让个怀了孕的人去干那么重的活,怎么听怎么觉着不地道。”
“是啊,可不就是吗,那会儿村子里也是都议论翻了,都说这罗家压榨新媳妇压榨的太厉害了,好好的胎儿就这么给弄没了。”
“那架不住人家会说啊,只推说不知道是怀了身子,一顿的卖惨,也就那么地把事情给揭过去了。”
“要我说,赵家大姑娘就是因为那次伤着身子了,所以才迟迟不见动静。”
“那还用想吗,指定就是了。再说他们这一家子的活差不多都压在她身上,看看给累的都瘦成什么样儿了,就这样的身子往哪里怀去,没累的病倒那都是底子好了。”
“这不就正合了他罗家的意了吗,打着幌子说人不生孩子,可也不想想,赵家大姑娘嫁过来才三年头,扣除伤着身子歇养的那段时间,统计也没有多久啊,又叫人干累活,还不给吃好,哪个好人能受得了。”
“说到底还是赵家生意不行了,他罗家人多精明啊,生怕再跟着沾包,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人姑娘不要了。人家能干还贤惠,挑不出错来就拿生孩子说事儿呗。”
这谁也不糊涂,一想就能想明白的事儿,凑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这层遮羞布给掀开了。
罗老憨被赵明玉当着这么些村人的面直怼的哑口无言,周遭又是一片指责罗家的议论声,心知这回是装不下去了,索性把手一甩:“你们爱怎样怎样,我不管了。”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那么些人当场捉的现行,可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挽回的了的。
赵文英一把叫住他:“先别走,还没说完呢。”
这婚是离定了,可离也要离个规矩出来。
“我嫁进罗家时,娘家陪送的东西都得拿回去,还有这几年的花销也一并都算个清楚。”赵文英冷声道。这也是她还坚持站在这里的原因,几年的感情付出就当是喂了狗了,扔就扔了。可这物质却是实打实的东西,既然要走,怎么也不能便宜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