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集市上抓皮子。
赵文多忙活了小半天,总算是把家里的几样野物皮都给处理好了。趁着天气好,东山上走一波,打算码几个兔子野鸡去。
她这里一去找绳子镰刀,李翠珍自然是要问上一嘴,干什么去?
砍柴禾,还能是干什么。
腊月底了,正是最冷的时候。家里有刚出生的婴儿,坐月子的产妇,屋子总是要多烧些才暖和。柴禾的用量增大,本就不太富裕的柴垛截半的往下递减。
年底前赶了天儿好,再砍些回来垛起来也不错。
有过之前几次上山的经验,家里人对赵文多去东山很是放心,已经没有啥意见了。李翠珍也只是随口问了句,并没有阻拦意思。
倒是包冬梅大惊小怪的‘呀’了声:“三姑娘自己上山砍柴禾啊,你们可真是放心。这么大的小丫头,天冷路滑的要是摔哪儿了都不知道,怎么不找个人陪着去?”有意无意的瞄了眼正洗着尿布的赵文英,接着道:“大姑娘在家也没啥事儿,也一起去呗,有个伴儿还能多砍一些。”
先前的一句会以为她要指责李翠珍和赵明玉,不像个当爹妈的样儿,让这么小的孩子上山。可下一句就变了话风,也不说赵文多年纪小不能去,只是让赵文英陪着一起。
这么一听会让人觉着挺贴心,还没有多管闲事儿似的招人烦。
反而李翠珍这个当妈的有所反省,可也是,之前让老三自己上山,那是不想让老大请假扣粮。现在老大在家了,再让老三一个人上山,确实有些不像话。
可是这话是要说清楚的:“老大请假在家是为了给我伺候月子,不然,这时候是在上工的。”她的大姑娘可是忙得很,可不是你说的啥事儿不干。
“嗨,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个可不用担心,家里不是有我在吗,做饭的事儿就交给我吧,那奶粉我也会了,小五饿了我就给冲呗,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包冬梅拍拍胸脯,大包大揽的道。
包冬梅做了一顿肉汤,虽然让李翠珍跑了几趟厕所,那也是因为不了解一些常识,跟她的本意无关。做饭菜的手艺还是值得肯定的。
再者,她这次过来说的就是伺候月子,也不能光练嘴皮子,不干实事儿。正好她也有此意,倒不如就让她来吧。
这一刻的李翠珍还不知道,她的这一个决定差点就酿成了大祸。
赵文英一看老太太都拍胸脯了,她妈又点头同意了,晚上也就一顿饭的事儿,估计也不会出啥问题。当即也跟着收拾了几样工具,和赵文多一起去了东山。
半下午的时候,村里响了一阵锣声和哨音,村里的会计可着街喊:“春耕备的种子不够了,各家发下去的花生要收回来。都收拾装好了,一会儿挨家收,要核对数目。”
啥意思呢,就是核对下斤数,发下去多少收上来多少。连壳带皮二斤花生,不能给少了。
“这可真是,前天刚发,今天就要收回去。这怎么地了,秃露反帐的净干这事儿。”
李翠珍让包冬梅把棚顶梁柱系着的柳条筐拿下来,左半边放着油纸包裹着的半斤饼干,右边的葫芦瓢里装着那二斤花生。
“还好一个没吃,要不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昨天的猪蹄汤里放的花生,那是去年留下来没舍得吃的陈花生,新分到的这些还没来得及扒壳。
一个不少的装进了面袋子里,挽上了袋子口,等着村里派的人来收。
没过一会儿,收花生的小组人员就来了。
三个人,一个记账划挑,一个称重验收,还有一个装袋看包。
赵明玉就是最后一个,负责收集看堆儿。
吃过了中午饭,还没到一点钟,他就被队上给叫走了。弄了半天,是捞着这么个差事。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活儿,村民都辛苦干了一年了,好不容易分了这么点儿花生,准备着拿大锅炒熟了,过年摆个盘,来人送客时好吃。还不等成行呢,这就又给收回去了。
要是不分下来也就那么滴了,看不着也不去想。可这都分到了手,眼巴巴闻着香味儿,愣是吃不到嘴里,这心情可就不一样了。
发几句牢骚那都算是轻的,碰着脾气不好的,张口就是连带上器官的骂。三个人虽然只是听令干活的,可是难免会沾腥带臭,被连带着一起给骂了。
要是能满打满的把东西收全了,听两声骂也算值得。可恨的就是听了骂还收不着东西。
赵家是全额上交的那种,下屋姜家就是没有东西还骂骂咧咧的典型。
姜家小儿子姜顺是个嘴急的,花生刚发下来就跟他妈汪萍俩人一起吃了一多半儿,剩下的那些连壳带皮都混在一起。
三人小组上门来收,这和屎嘎尿的缺口破瓢就端了出来。
“哪,就剩这些了,你们拿走吧。”汪萍一副爱要不要的架势,几乎是把破瓢怼到赵明玉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