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溜着这些东西,分出一小部分过来,就算是厚道了。毕竟人家上的山,挨着冻,受的累,冒的险,凭啥得了东西都给你呀?
崔玉珍感动的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抓着赵文多的手,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们家这一阵子真的挺难,确切的说,从那次被批后就不那么容易了。不再像从前空闲了就去溜一趟,每次上山都小心加了再小心,天不亮就得出门,三更半夜的才敢回来。就是这么偷摸着都提心吊胆,这被丁大喇叭重新盯上后,那更是半点不敢动弹。
要不也不能厚着脸皮,天黑了去敲窗户。
赵文多也不擅长劝慰人,暖心的鸡汤也不会说,干巴巴的说两句还不如不说。
这也是往来人常,不施春雨,哪来的秋果。吴家没少给吃的,猎着些东西,稍微多点儿都会给家里送去。光是她来的这一年,吃了就不下三回,多少先不说,光是这份心意就值得记着。
这也是为什么把东西都送过来的主要原因,算是作为这么长时间的一分回报吧。
说完了话,准备走了。赵文多把早上李翠珍生了儿子,家里准备条猪的事提了一嘴。
盼了好久的孩子,终于如了愿。都替他们高兴,崔玉珍直道一会儿过去看看。
过去看望自然不能空手,拿了什么东西贺喜,那得寻思收拾着,不能立马就去,给让些时间是正常。
吴大奎也说着到时候跟着一起过去,想到什么顿了下,回身翻了柜找出把尖刀,拿给赵文多。
“杀猪,分割狍子,用着合适。”
赵明玉倒是有那一把小刀,切果子削皮儿用的,拿来干这些,那手都得磨吐噜皮,费力受累不说,还耽误时间。
这刀很是实用,正合适家里用。
赵文多没推辞,接了刀子,麻袋一裹回了家。
南山上带下来的两头狍子,一只赵文多送去了吴家,另外一个压在了大缸底下。
赵文英看见的时候,赵文多正往外倒腾,拽了两只狍子腿,提着出大缸。
“老三,你拿它干啥,搁里头放着啊。”缸底深,上头再摞一层猪骨头,打外头瞅什么也看不出来。
“把它拿去卖了,家里杀猪有肉,用不上它,占地方。”赵文多回着话,手上也没停下,刚才空出来的麻袋片子往地上一铺,冻硬实的狍子头朝下就装了进去。
赵文英:“……”这是得多飘啊,肉多的都嫌挡碍了。
“那上哪卖,你知道啊?”这么大的东西,不好明摆着搁街上卖的,大桥洞那里兴许能找着人,就像上次那样。尽管知道赵文多有一次卖货的经验,赵文英还是不由的担心,碎嘴子似的念叨句。
“嗯,知道,你不用管了,我一会儿就回来。”赵文多扛了麻袋,一脚踢开木板门。
不大不小的响动,引来院子里同住几家人的目光,就见不大的小姑娘,背个麻袋包,闷着头往外走。
大早上院子里就支起了锅,杀猪那么大的动静,一个院子住着哪能听不见。之所以没出现,无非是碍着吃肉这块儿,请不请吃,去不去都为难。
九十点钟,大多数人都去上工上班了,家里留下的一半儿是孩子和老人。也有那个别情况,不去留在家里的。
姜家屋里,汪萍今天请了病假,上火牙疼病犯了,半边脸都跟着肿了。这会儿正坐在炕头,抻着脖子往外瞅。
“真是能显摆,不就杀了头一百来斤的猪吗,生怕人家不知道,猪毛都没收拾干净呢,就拿出去送人。”汪萍撇了撇嘴,一不小心扯到了肿着的那半边儿,疼的她‘哎哟’了声。
“妈,我都吃了了,你赶紧扒呀。”小儿子可不管她是不是羡慕嫉妒恨,眼睛里只是那半瓢花生。
村里每家每户都发了二斤花生,刚才分到手,都没放热乎呢,小儿子就吵着要吃。
汪萍自己也是挺馋,牙疼脸肿也没耽误吃,半个多小时娘俩吃了小一斤了。
“行,行,我扒着呢。”汪萍放下捂着脸的手,继续扒花生,一边嘴上还不闲着,径自搁那叨念。
“……大半夜的骂自家男人,就是太王风太厉害了,瞅瞅,这不就找上了吗,还没到日子就提前生了——”
昨天晚上汪萍牙疼,觉没怎么睡好,断断续续的,一会儿睡一会醒的,就听见上屋李翠珍说什么棒槌,赵明玉窝窝囊囊,时常被女人骂,这棒槌还是头一回,肯定是赵明玉出去吃了什么亏,被人给骗了。
就那么个病病秧秧的身体,还治什么治,哪有那吃了就能好的药,仙丹神药啊?可人家偏就听信,说是片皮沟那里有人会治这个病,大早的就出去了,天都黑透透了才回来。
单就她知道的粗略码愣了一下,给赵明玉买药治病的钱,就不下两三百块钱,就他们家那条件,那真是勒紧裤腰带,肚子里省下的那点钱,这次指定是又没少掏,要不李翠珍都气急眼了,骂完了不解气,孩子都提前生了。
为了遮掩行踪,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