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邮城南门城墙之上,布勒望着驻扎在两里外的江都军,脸色铁青,心里不住咒骂孛罗不花。
不久之前,孛罗不花下令让高邮知府李齐去劝降张九四,结果李齐被张九四扣住,一去不回。
李齐不在,高邮大小事务便都落在布勒身上。
布勒信不过汉人,之前因为李齐官职比他高,布勒无法插手后勤内务,总觉得李齐后勤处理得不怎么样,有时都不能让马儿吃上新鲜的草料。
结果轮到他亲力亲为后,才意识到后勤工作的繁巨。
短短不过半个多月,高邮城的后勤事务就被他弄得一团糟。
有的士卒一天吃上六顿饭,有的士卒连饿两天,有的马饿的有气无力,有的马吃得快跑不动了。
撇开军需后勤,城中治安也急剧恶化,粮价、盐价暴涨,士卒们在城中肆意妄为,府衙也管不了。
此等情形下,高邮百姓对官府深恶痛绝,士卒们也军纪败坏,高邮守军战力极为低下。
正是如此,布勒才不敢领军出击,只能眼睁睁望着贼军耀武扬威。
他不怪自己治理不佳,反把责任推到孛罗不花身上。若非孛罗不花让李齐去说降,李齐会被扣押吗?若非孛罗不花无能,江都能被攻陷吗?
除了怨恨,他心里也充满了悲凉。两支贼军合围过来,高邮府只怕保不住了,他这个守将就算突围出去,也是個死罪。
“大寨主,你觉得高邮守军战力如何?”张阳泉问道。
“比不上南门军。”秦苓君抬头望着城墙方向。
张阳泉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南门军虽然训练不足,起码还有一股子狠劲,高邮府城墙上的士兵都像霜打的茄子,软不拉耷。
王大眼中闪着凶光,道:“真想冲上去把他们都宰了!”
秦苓君蹙紧眉头,道:“奇怪,这样的军队应该守不住城池。张九四独自就能攻下,为何请我们过来?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张阳泉沉吟半晌,道:“我若所料不差,他应该是想兵不刃血的拿下高邮,顺便收降高邮守军!”
猴子吃惊道:“这不可能吧?”
张阳泉道:“别忘了他手中还有一个关键人物!”
秦苓君脱口道:“李齐!”
便在这时,派在东门的哨马快马而来,汇报道:“总管,副总管,东门已被张九四部攻破!”
众人脸色齐变。张阳泉忙问:“他如何攻下的?”
哨马摇了摇头:“小人也不知,只看到一彪人马来到城下,高邮守军便把东门打开了。”
秦苓君道:“你说的一彪人马,不是张九四手下人马吗?”
“小人一开始以为不是,因为他们都穿着盗匪衣服,还把城门口的张九四三千人马杀退了。结果城门一开,他们便与守军厮杀起来,没过多久,张九四就带大军过来了!”
秦苓君看了张阳泉一眼,道:“果然如你所说,张九四是为了骗开城门。”
猴子不解道:“那他干嘛让我们领军来南门呢?”
“自然是为了将高邮守将牵制在南门。”张阳泉抬头看向城墙,刚才站在城墙上的蒙古大将已经看不到了。
大军又在南门外驻扎了两个时辰,忽见城墙上涌上一支军队,与城墙上的元兵厮杀。
又过了一会,城门大开,卞元亨带着一队人马从城门口出来了。
“张总管,秦寨主,这次的事多谢各位了。”卞元亨驱马上前,满面春风。
“恭喜贵军打下高邮城。”张阳泉笑道。
猴子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是怎么骗开城门的?”
卞元亨哈哈一笑,道:“说来也简单,前几日,界首寨的寨主前来归附我等。李伯升想了一个计策,故意放松对李齐的看守,让他接触界首寨寨主。”
“结果正如我们猜测,李齐暗中拉拢界首寨寨主,以诏安的条件说服他反水。在我们授意下,界首寨寨主答应了李齐,偷偷救下他,带着他来到高邮城东门,击退我们的三千人马。”
张阳泉点头道:“所以李齐信以为真,命守军打开城门!”
卞元亨笑道:“我们知道布勒与李齐不睦,怕他坏了事,所以才借贵军之手支开了他。”
秦苓君淡淡道:“就算没有我们,你们应该也有其他办法吧。”
卞元亨笑道:“确实有其他法子,不过由贵军出手,此事成功机会最高。所以此次贵军答应相助,我们张将军非常感激!”
猴子哼道:“别忘了答应我军的三千石食盐就好。”
卞元亨微笑道:“五日之内,三千石食盐就会送到江都城!”
张阳泉拱手辞别了卞元亨,率大军朝江都返回。
回师路上,王大道:“军师,弟兄们如今都嗷嗷叫,只盼着能攻城掠地!咱们就算不要高邮,总可以去攻打镇江或者滁州吧!”
张阳泉沉吟不语。
并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