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高邮知府李齐收到孛罗不花的命令,让他诏安泰州贼兵。
李齐一开始并不甘愿,将此事上报给行省中枢,结果行省也让他去诏安。李齐无可奈何,只能以一府之尊去了泰州。
不料,张九四不仅不接受诏安,还把他扣了起来。
行省中枢把责任都推到孛罗不花头上,丞相脱脱派人过来斥责了孛罗不花一顿。孛罗不花十分恼怒,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管政务了,每天纵情声色。
这一来又方便了三门守军,三家没了孛罗不花约束,都开始光明正大的招兵买马。
黄伯燕有城东、城南两地可召,而张阳泉的北门军最受百姓爱戴,只有张明鉴最吃亏,虽然开始强拉壮丁,但征兵速度还是比不上两人。
黄伯燕觉得自己有半城优势,所以并不着急,张阳泉有真州作为后手,也不急。只有张明鉴心急如焚,知道继续下去,自家会最先被吞并。
如此过了一段时日,西门军好不容易超过了七千多人,而北门军已超过八千,还是从原来的三千多人涨上来的。
南门军更是超过一万四千人。
这一日,张阳泉正在田地里检查早稻的生长情况,秦苓思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军师,不好了,城中出大事啦!”
张阳泉道:“怎么?”
秦苓思拉着他手臂就跑,一边跑一边说:“行省中枢来了好多人,听说要撤了孛罗不花的大总管职位,领头的就是上次那个参政赵链!”
张阳泉倒并不意外,李齐就是孛罗不花派过去的,如今出了事,自然要问责。
再加上孛罗不花之前一系列的行为,说他是起义军内奸都不为过。
不过孛罗不花被撤,对江都局面会有一定影响,这次倒不能装病了,还得过去瞧瞧情况。
来到千户所时,却见秦苓君正在大堂招待孙弘。
孙弘满脸苍白,仿佛见到什么可怕之事一样,端着茶杯的手都在发抖。
一瞧见张阳泉进来,便急忙起身,道:“张千户,出大事了!”
秦苓思道:“不就是孛罗不花被罢了官吗,我们已经知道啦。”
孙弘咽了口吐沫,颤声道:“不、不是,张明鉴那疯子……他……他……”
张阳泉看了秦苓君一眼,见她表情严肃,显然并非好事,问道:“他怎么了?”
孙弘急急喘了几口气,八字胡被吹得一翘一翘的,道:“他把……把行省过来的官员全部杀死了!”
秦苓思愣了一下,拍手笑道:“杀得好,张明鉴这家伙偶尔也会做好事嘛!”
秦苓君瞪了她一眼,道:“别瞎起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就是杀官造反吗?又不是我们杀的。”秦苓思说完,心中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们本来就要造反!”
孙弘焦急道:“二寨主有所不知,被杀的官员中还有行省参政赵链,杀了他我们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朝廷定会派大军过来啊!”
张阳泉暗暗皱眉,张明鉴虽然残忍凶厉,却也不会无缘无故杀这些人,问道:“是不是那些官员得罪张明鉴了?”
孙弘跺脚道:“没有啊,当时赵链带着一帮官员闯入总管府,与王爷在总管府大吵,结果张明鉴带兵直接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行省官员全部杀死!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秦苓君道:“他这么做显然是有备而去,一定有什么目的!”
张阳泉暗暗点头,思索了片刻,朝孙弘问道:“总管府现在是什么情形?”
孙弘摇头道:“张明鉴杀完人就走了,王爷问他话也不理,大家都有些懵。有人说张明鉴是为王爷出头,我却不这么认为!”
张阳泉慢慢踱了几步,凝神思索着张明鉴的目的。
孙弘忍不住道:“张千户,眼下当务之急是捉拿张明鉴,把他送去行省请罪,才有挽回的余地呀!”
他一直觉得张阳泉军队纪律严明,说明张阳泉是個正直公义之人,相信他是唯一真心接受诏安的,所以第一时间来找他商议。
却哪里知道,眼前三人才是一心谋反之人。
秦苓思觉得他很好玩,笑道:“孙同知,你的意思是让咱们跟张明鉴打一场吗?”
孙弘忙道:“只要你们答应,我再去劝说黄千户出兵。此事必须立做决断,倘若行省派军过来,可就什么都晚了!”
听了此话,张阳泉脑中嗡的一响!终于明白张明鉴的用意了,他这是逼自己和黄伯燕造反!
到时为了共同应对朝廷大军,三家只能抱团求存,他这支最弱的力量也才能保存!
便在这时,山猪走了进来,沉声道:“军师,大寨主,张明鉴派人请我们去码头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张阳泉沉吟半晌,朝孙弘道:“孙同知,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张明鉴问个清楚,再从长计议!”
孙弘还要再说什么,秦苓君道:“山猪,送孙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