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堂的众人就像被十级台风摧残过一样,比霜打的茄子都蔫。
张政一脸苦相地说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其实从侵蚀开始那天就已经挂了,现在的我们其实早就已经身处地狱,在经历轮回和试炼。”
没人理他,因为是不是地狱一点都不重要了,现在这里跟地狱也没区别。
看看周围的一张张脸,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哭号,简直无间地狱。
其实很多人都觉得,从那天开始,人就死了,活下来的人也觉得自己死了,生不如死。
并不是只有化为飞灰才叫“死”,其实死这个字远没有那么狭隘。
魏远此时才看着大家慢慢说道:“如果大家有不想去的……”
“得了得了老魏。”张政连忙告饶。
这时候谁能不去,留在基地里也不过是得过且过,苟延残喘。
赵颖叹了口气。
高文武的表情说明了他并不退缩。
姜善依然没有表情。
如果一件事情根本没给选择,那就不算征询意见,也就没有表露意见的必要。
“阿善。”魏远的目光盯了姜善,“你跟我过来一下。”
这是有话要单独说。
两人来到姜善的那个窄小的房间里,面对面,有几秒钟只是眼神交流。
“有什么要警告的?”姜善嘴角微微一扯,望着魏远。
魏远说道:“你可以偶尔对我有些信任。”没有什么警告,只有一点点忠告。
“我想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仅限你知我知,”魏远目光凝聚在姜善面庞上,“尤其有关你的身世……”
就算是赵颖和张政他们,也不能知道。
姜善看着他,“我什么身世?我是无父无母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莫非你知道?”
魏远被姜善的反问哑口无言。
直到两人又沉默了许久之后,魏远才慢慢说道:“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会发生什么,如果你去这次的任务,或许……我也无法再帮到你。”
在图书馆和海洋馆,姜善的身上都发生了一些不可名状的改变,这种异变在旁人看来是非常恐怖惊人的,姜善自己可能还没有充分的认知。
“如果这次的任务中间出现什么不可抗力的突发因素,很可能会对你,再次产生某种‘催化’。”
魏远用词很谨慎,但那意思算是相当了然了。
姜善没吱声,因为这些事情她更加预测不了,说得好像她从头到尾能有选择似的。
魏远目光一动不动,似乎想看透姜善的内心:“你能接受自己变成一个……彻底的‘异类’吗?”
魏远到底没有把怪物那个词说出来。
姜善和他相视,所谓彻底的异类是什么,是像图书馆那对父女一样,还是倒悬在天花板的那个女人,姜善下意识瞥了一眼天花板,甚至说那个女人现在或许就在静静“看着”他们?
“异样的眼光我见过很多了。”姜善说道。就算她真的变成怪物又怎么样。
你甚至不知道我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那种周围即使全是人,可依然天地间仿佛只有你一个孤魂野鬼的孤独感。
那甚至已经不是孤独了,是一种极致的死亡丧失。
魏远似乎不知道再说什么了,他转身先推着轮椅离开,“最后一件事,带上你的药。”
外面的三位已经非常自然地坐成一排在桌边等着了。“大家尽快做一下准备。”
赵颖先拿出了一份东西,铺开摊在桌面上:“这是京港卫队那边给过来的,学校的详细路线图。”作战路线图跟平时的地图自然是很不同,整体细节化了非常多。
“并且,”赵颖顿了顿,“我们可以开走一辆他们特制的装甲车。”车辆在所有机械设备中属于极端稀缺资源,能用于作战的车辆更凤毛麟角。应该也是郑所争取的。
魏远没有看桌上的地图,而是说道:“所谓的十天时间,就是从此刻开始算起,甚至包括我们来回的时候。”
作战计划?没有。
撤退计划?没有。
现在五个人就像被架在火上的鹌鹑,除了马上被吞噬掉的火苗,崩毛没有。
“那咱们……我们现在就走。”还开什么战前动员会,应该争分夺秒送人头。
赵颖呆呆望着窗外:“你们注意到了吗,天已经黑了。”
天黑有什么,每天都会天黑。
“等等。”高文武皱了皱眉,他抬头看了一下教堂上方的钟摆,“现在才……四点?”
四、什么?!
其他人都纷纷看去,即便是最寒冷的极夜,哪有四点就黑天降临的?
“不、不对啊……老高,现在大家的钟表几乎都坏了,没有人知道准确时间。”张政连忙挥了挥手。
不管是钟表,手机,其实人们早就没有很准确的时间来计算了。教堂里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