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的意思很明白,她打算学长臂猿人于空中荡枝藤,从这头悬崖跃跳到另一头的悬崖边上。
听了她这个惊险的主意后,甘鑫却十分反对:“师父,这太危险了!”
这万一跳到一半发现距离勾不着,或者中途遇上个什么意外……
“应该……问题不大。”
甘鑫见她打定了主意,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不如由我来吧?”
“不行,你去了没用,得我亲自找宇文晟说这件事情才行,你放心,我不会贸然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的。”
郑曲尺倒是还有些信心。
一来,她长年习就柔骨术已有大成,身体强健之余,轻灵自如,不说达到一级运动员的体格标准吧,但也不差多少。
二来,她也不会蛮干,事先肯定得评估好成算才行动。
首先抛物线的公式太麻烦省略不计,她所站的位置离对面目测有五、六十米,所需绳索长度与高度得算下,重力加速度是多少,郑曲尺开始测量数据,计算角度……
甘鑫见师父就像灵活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又是趴地眯眼,又是双手张大比划着,最后又陷入沉思,他既劝不服她,又拗不过她,最后只能生闷气抱臂立于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郑曲尺神游呆滞的眼神忽然如注灵光,她一眨眼睛,光彩流溢,盈有自信的神色。
“甘鑫,将壁上的干藤绞成网,然后挂在那两棵树的中间去。”
这附近的崖壁缠绕攀蛰着许多青藤,细如指,宽如腕,取之不竭的数量。
这些深山莽林从不乏罗千高木,百年之树,列万骑于山隅之巅,她随便挑几棵便是擢用傲然于林。
“师父,你打算绑在哪个位置?”甘鑫一个纵跃,便飞攀上了树。
郑曲尺站在树底下,随手捡了根枯枝,用素描方式静测定下比例尺度,才道:“再上五尺,对,差不多了,就在那个位置。”
甘鑫快速打结捆绑好后,再飞身而下。
“一会儿你就在下面用另一根结绳将我甩起,轻重力道我来衡量,在到达我要的高度之后,我喊你停下来,你就赶紧撤手。”
甘鑫郑重颔首:“是。”
郑曲尺脱下甘鑫的外衣还给他,两人在测试了一番绞好的枯藤结实度,确定没有问题后,甘鑫就将郑曲尺小心送了上去。
她就蹲在u型藤网的中间,左右由两根藤绳固定,下面还连接着一根牵引绳,由甘鑫这头拉着。
她站稳后,双手抓紧,平衡了一下身子,便朝下喊道:“甘鑫,开始吧。”
甘鑫闻言开始朝林子中助跑,当牵拉到差不多位置的时候,郑曲尺喊了一声“放”,然后甘鑫当即便松手。
如同荡秋千一样,郑曲尺就借着这股力道直冲上了半空。
她的人迎着劲风,额发朝脑门后飞起,视野也一下整个开阔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在这一刻仿佛成了天空之中飞翔的鸟。
人已经甩出悬崖大半了,但仍旧还差些距离,可这是郑曲尺早就预料到的,她当即调整好姿势,从袖间射出一枚钉绳。
它细长尖利,如同刺穿豆腐一样轻松插在了对面的石壁上,然后内里机关启动,冠端伸展出五只爪子,就像壁虎的脚一样牢牢扣紧石壁边缘。
钉绳的另一头绑在了郑曲尺的手臂上,她放弃了藤网,人就顺着那股前冲的力道被拽了过去。
就在快要撞上对面悬崖壁时,她及时收缩起了腿,一个驴打滚平安落地。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其过程她一直保持着一种克己的冷静与专注,不让自己分心去考虑失败的可怕后果,不让自己分神去关注那万丈悬崖之下的惊险恐怖,寒风冷冽。
她如同经历暴风雨中的海浪汹涌澎湃,惊险刺激,但非要硬起这口气来踏平这一切。
也是在事后,她才允许自己产生后怕的心理。
回过头,虽然脸色煞白,手软脚软,心情也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但她却努力朝甘鑫那头扯开笑容,挥手报平安。
“甘鑫,我过来了啦——”
甘鑫早已奔至悬崖边上,他双拳不知不觉握得死紧,一张脸因为过度用力而紧绷如石,他的紧张与后怕其实不压于郑曲尺。
方才她整个人飞于悬崖半空,身体悬浮无所着落时,他双目瞠大,心脏发紧,连呼吸都停滞住了。
直到她着着实实的踩在地面,直到她安然无恙地转过身来,直到她朝他笑着喊出话来,他心头那一颗大石头才算彻底落地。
“师父,一定要小心些,甘鑫定会寻到办法过去寻你的。”他朝她喊道。
“好——”
郑曲尺也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挥了下手,转身朝朝邺军那边跑去。
——
付荣正在后勤位催促着一众伙夫煮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按理来说,战场本应该属于冲锋陷阵的战士,不到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