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尺知道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至于一些暗中涌流变改的事情,她一介边缘官员,又不参与进国政大事、中央事务,她连听个热闹的资格都没有。
一身疲惫回到将军府,灵堂已撤,府中好似重新布置了一番,之前沉闷冷肃的布置,变成了生机勃勃的明亮感,她看到院中栽种了粉白的花树,落樱缤纷,初夏之美尽现。
常越一如以往那般出来迎接,两人家常了几句,但他却一直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郑曲尺觉得奇怪,便问道:“家中近来可有事?”
“并无。”常越赶忙回道。
没有吗?
“你有事情瞒着莪?”她又猜。
常越犹豫再三,还是厚着老脸痛心问道:“夫人,您娘家的人,为何一直留宿在柳家呢?”
他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问得郑曲尺一时哑口无言。
“是老奴哪里做得不对,令夫人放心不下,还是夫人始终没有上将军府当成自己的家?”常大管家虽然有一颗钢铁一般坚硬的心,但此刻也觉得受伤了。
他这么一问,让郑曲尺一时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们俩人走在长廊上,府中仆役远远缀在后方,知趣知礼,没敢靠近。
“常管家,在我与你们上将军的事情没有彻底掰扯清楚时,我不想让我的家人跟着担心,是以并没有将实情告知我的家人。你或许也知道一些事情,我与他成婚时急急忙忙,后来过得也是糊里糊涂,但我不想今后的生活也是这样。”
他知道常管家是真心拿她当夫人对待,这个府中改变的布置,被调教得出色的贴身仆役,还有他尽心尽力的服侍与照顾,都让她明白这位老管家的心意,是以她也愿意待他诚心一些。
知道夫人与他们将军之间存在一个很大的心结,常越也明白感情的事情,外人帮不上多大的忙,他只能尽他所能,想让夫人再多了解一些将军。
“夫人,您能听老奴与你说说一些陈年往事吗?”
大抵猜到他应该是想说关于宇文晟的事,郑曲尺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败给了自己想听的欲望。
“好,你说吧。”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回忆片刻,他才悠悠叹声道:“上将军是老奴从小看到大的,他在五岁之前,人就跟张白纸似的,一片空白,他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不了解一个正常人的所有一切感情,他甚至眼中没有任何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