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特地选在今日来撕破脸皮,可不是临时其意,而是早有预谋,可不就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让郑曲尺彻底名声扫地,断了与宇文晟的关系,一旦上将军府成为了无主之地,他们这些旁系亲属便能够顺理成章的接手下来。
本来他们也没打算做得这么绝,毕竟宇文晟将郑曲尺的名字与他的一块儿放在了宗族祠堂,这表示他是真心想娶郑氏为新妇,看在宇文晟的面子上,他们给过她一次机会,只要她乖乖的听从他们的安排。
可要怪就怪这个郑氏太不识抬举了,竟敢戏耍他们,既然如此,那就叫她彻底滚出宇文家。
当即,灵堂的吃瓜众人都哗然。
原来这郑氏并没有跟宇文晟成为合法夫妻啊。
郑曲尺早知道宇文家也就只能拿捏这点把柄说事,她没有被他们吓唬住,而是据理力争道:“我与宇文晟在福县是拜过天地,报过户籍,交换过婚契书,所有人都知道,你认为我是在骗人?”
“那又如何?私情相奔为妾,你只要没有婚契在手,你这将军夫人便作不得数!”
在邺国一对男女哪怕感情再深,拜过天地、举行过婚礼,但若没有婚契的话,便不能算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哪怕入了祖宗祠堂又如何?顶破天也只能算是一个偏房、妾室,死后不能并穴合葬。
“对啊,甭提这些无用之事,国君批示下的婚契呢?咱们晟儿可不是你们乡下那些泥腿子,他可是堂堂的上将军,若无国君亲批下婚契,你们的婚事便不成立!”
这些仗着自己是宇文晟的叔伯长辈的身份,如今对郑曲尺说话那是半点不容情,疾言厉声,就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时宇文桂假模假式的出来打圆场:“好了,她到底勉强也算是你们的孙侄媳妇,哪怕不是正室,为妾也算晟儿房中人,你们身为长辈,哪怕她仗势乖戾,行事无状,也要宽松一些。”
他“教导”完自己人后,又看向郑曲尺,面上露出笑,但这笑意却是威迫性质的:“郑氏,我晟儿命苦,年纪轻轻便去了,只留下诺大一个府邸,你如今没有依靠,自当另作打算,我们也能理解,你若另嫁,宇文家定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郑曲尺见这些人黑脸、白脸全唱了,只为霸占原本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假如他们是真心对待宇文晟,将他当作亲人看待的,那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就不会跑到他的灵堂来闹事了。
“我不会改嫁,更不会将我夫君留给我的东西拱手让人。”她斩钉截铁道
宇文家的人一听,便趾高气昂道:“拿不出婚契,你便不算是我宇文家的媳妇,我劝你最好自己识趣点,将属于宇文家的一切归还回来。”
“若我不识趣呢?”
她冷笑一声,只见付荣早早做好准备,他一招手一瞬间上将军内储备的几十名府卫便将灵堂里里外外全包围了起来。
“你、你敢对我们怎么样?你别以为你手上有人,就可以横行无忌!”
宾客们赶忙避祸便躲到了角落,生怕会被卷入了这一场家族风波当中。
之前他们听到这郑氏原来只是一个妾时,还觉得她肯定会被宇文家这些个亲戚啃得一根骨头都不剩,可眼下看来,她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上将军府的人也被她笼络了去,听她号令,这一场家产之争,输赢就很难说了。
“在我的家中,还能任由你们这些外人给欺负了去?”
宇文晟给予了她权力,令她拥有了底气,学会了以强势的态度反击一切恶势力,她何惧与这些人叫板?
“郑曲尺,就算你以势压人又如何,你明不正言不顺,很快邺国的人便都会知道,你这个上将军夫人就是一个笑话,什么夫人?不过就是一个妾,一个霸占别人家产,一个盗世欺名的女骗子!”
宇文家的人不吝以最恶毒的语言来诋毁于她,夫人变妾,无疑就是女主人变成一个可以任人打发贱卖的仆役,这两者前后区别甚大。
如他们所言,假如这件事情是真的,郑曲尺哪怕手握兵权,亦会被所有人诟病耻笑。
届时,她的名声不仅臭了,还会因为邺国律令被没收了一切属于将军夫人的继承权力,她将一无所有。
宾客们意识到这种后果后,都神色各异地盯着郑曲尺。
有同情。
有幸灾乐祸。
有静观其变。
也有当笑话看,作壁上观,等待结果。
而身处风暴眼正中的郑曲尺,却始终神色平静,惊涛骇浪的风波并不能叫她惧怕,反而显现出她坚如磐石一般的心志。
“谁说她是假的?郑曲尺与宇文晟的婚契早就在户部记录在档案中,反倒是你们,在此信口雌黄,妖言惑众,侮辱朝廷大臣!”
灵堂外,一声厉喝骤然响起,只见一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率领着四名官兵大步走了过来,只见他穿着一身红色官服,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