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郑曲尺眼珠子一转,有了想法,她从自己的袖兜内掏出俩小锤子,然后又从裤腿内拔出一把袖珍小锯,还有斜挎包里抽出俩凿子,最后一人分派一个拿着。
他们一脸懵逼地拿着本命工具,嘴角抽搐:“这……这能顶用吗?”
他们拿武器是为了震摄对方,如今拿着这些干活工具,是生怕找不着笑点叫对方奚落吗?
郑曲尺无语:“又不是真叫你们动手,这不是怕你们一会儿心中犯怂,拿个东西叫你们握着实心,顺便壮壮胆。”
华林园一众当即眼神闪烁躲避:“……”
不会吧,他们那一股软弱怂气都已经具现到随便一个外人都能看出的地步了吗?
郑曲尺只想说,要不怂,能被那南林园欺负到如今这种地步吗?要不怂,都临门一脚了却还被劝缩回头去拿个什楞子武器,这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啊。
——
华林园的人领着郑曲尺来到了南林园,她不认路,自然得由他们带头,但到了南林园她就成领头的了。
“给我将气势鼓足了,别关键时刻泄气啊,想想南林园的人平日里是怎么欺负你们的,是怎么抹杀你们功劳的,是怎么贬低侮辱你们的!”
郑曲尺见他们一到南林园,就本能的开始心虚冒汗,精神不震,便立即给他们的怒火加一把柴、添一桶油,非得将他们的气焰重新燃烧起来不可。
果然,忍无可忍的华林园一众再次挺直腰杆,将愤怒化为一往无前的勇气,不再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前脚还没有踏进去呢,他们一行人就听到里面在讨论华林园的事,不时还传来夸张的大肆嘲笑。
“这华林园的人现在肯定在那里无能的吠叫吧,哈哈哈,都是一群敢怒不敢言的孬货,他们敢惹咱们吗?”
“就是,这邺国人谁不是好声好气求着咱们留下来,给他们这破王宫修缮这修缮哪,要不凭他们本国人的本事,估计连个破陵园都修不好。”
“说起这个,我想起前段时间看见他们弄的那个苍陵大堰拦澴水就想笑,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设计的是个什么好东西,其实就只不过是捡咱们南陈国的牙慧,我们拿他们的就是给他们面子,懒得给邺国费那些心神罢了,他们还在那叫叫嚷嚷的,笑死个人了。”
站在门口听到这,郑曲尺嘴角掠起一抹冷笑,一脚就踢开了虚掩的大门,只见南林园办事房正坐着几名东倒西歪的人,他们斜靠在椅背上,明明喝着香茶吃着糕点,却在那满嘴喷粪。
南林园的宫匠们被声响一惊,连忙站起来:“谁啊?”
他们的表情当场是又惊又怒,眼神不善。
而一回转过头去,认出是华林园的那一帮人后,表情一下就微妙了起来,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地主瞧见来上贡的农民一样,那既想剥削别人又瞧不上对方的劲头,甭提让人多想揍他们了。
“呦,原来是你们啊,这么气势汹汹跑到咱们南林园是想做什么啊?来闹事?”南林园的人一点都不带慌的。
“真闹事啊,后果你们担当得起吗?”
瞧见华林园的人横眉怒目,手上还紧攥着工具,他们嘲笑道:“来啊,动手啊,若伤着我们哪里,看你们邺国的将作监饶不饶得了你们,指不定在责罚之后,想到你们如此无能无用,便将你们顺带赶出了盛京,叫你们像一条条丧家犬灰溜溜地回老家去。”
好生歹毒的言语,直接将华林园的人气得七窍冒烟,可他们嘴笨,半天只挤出:“你们——”
郑曲尺见华林园这一个个老实的,被人骂得面红耳赤,却找不着更加犀利凶狠的话来的反驳,只知道气愤的捏紧拳头,完全就是被对方给拿捏得死死的啊。
郑曲尺既同情又无奈,她的这些下属看来真没几个是顽劣凶悍的,但这样一来也好,至少本份,会给她少惹很多麻烦。
反倒是这些南林园的,他们跟他们的上司,估计除了是个麻烦之外,还能惹来不少麻烦事。
“这就是你们打算给朝廷建造的苍陵大堰?”
郑曲尺不知何时走到了一张案几旁,看着上面平铺展示的一份图纸,嘴角一撇,大眼一眯,当即就摆出一副嘲讽加鄙夷的表情:“就这么一个破玩意儿,也值得你们炫耀?”
南林园的官匠一听,当即瞠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这么一个搬不上台面的设计图,说实话,漏洞百出,我们华林园还真瞧不上!”
南林园的官匠个个心高气傲,全然没将邺国的工匠放在眼里,如今突然被他们瞧不起的人如此侮辱嘲讽,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当即拍桌子叫道:“你有种再说一遍,还瞧不上?我看根本就是你们华林园设计不出来,所以才——”
“你胡说,我们明明设计出了可灌溉万亩的水利工程,你们不就是拿着咱们绘出来的图纸,这才有现在苍陵大堰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