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我的辨认方法,但看得出来,并不一定会治,这就跟会吃的人,不一定都是厨子。”
他的话并没有毛病。
倘若这蛊,是墨家的人下的,那非得是墨家的人才懂解吗?
如果是。
那么,她一定会去找他们。
元星洲见她神色冷凝,又道:“但本殿知道王宫中有专门克蛊的一物,它如今在继王后的寝宫中,你若想救你小妹,只需拿到那件东西便行了。”
继王后……
郑曲尺忽然惊醒,她想起了元星洲这一趟回盛京复仇的心思,再加上这事还牵扯上了继王后……再往回想一想,他忽然之间跟她谈这件事情,是好心提醒,还是别有用心想利用她,就未可而知了。
经历过兴安一事之后,她也有了成长,不会见山是山,总要学会去透过表面看本质。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元星洲却无所谓道:“这事不是秘密,你可以向你的人打听一下,神木梦,是不是一种专门克制各类蛊毒的神物?倘若他们不懂,你还可以去盛京找人打听。”
听他都这么说了,倒也不像是随便说的一样东西来糊弄她的。
她沉吟:“继王后……放在她寝宫内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我怎么可能得到呢?”
这不是故意摆了一个难题在她面前吗?
元星洲靠近她,蛊惑道:“跟本殿合作吧,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郑曲尺:“……”
世子殿下,你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她直接忽略了他的话,问道:“我小妹还能撑多久?”
见郑曲尺如此态度,元星洲也拿乔了起来,他神色冷淡,斜睨过的眸子像水中月光,透着凉意:“你当本殿是你的那些下属,对你有问必答?”
说的也是啊,郑曲尺立即反省自己,不管怎么说,先将人稳住才行。
她一抹脸,表情就是一副诚挚与慎重:“此事事关重大,殿下容我先考虑一下。”
——
一下马车,郑曲尺就抱着被褥放在干燥的平地上,她看向桑大哥的方向,他正跟桑幺妹坐在火光边,而灭团四人向来不与他们一起,而是在暗处戒备防守。
她走过去,抱起幺妹放腿上,她此时昏昏欲睡,小脑袋东倒西歪。
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桑幺妹转过头看向郑曲尺,嘴里嘟囔道:“……二姐,幺妹好想睡了。”
郑曲尺摸了摸她滑嫩的小脸蛋:“好,幺妹先睡吧,二姐抱着你。”
她将头埋进郑曲尺的怀里:“二姐香香……”
郑曲尺在哄睡了小妹之后,这才看向桑大哥,她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道:“哥,我已经知道了。”
桑大哥一愣,半晌,他叹息了一声:“我也猜到了,要不然,你不会带着我跟幺妹去盛京的,但没用的,普通的医馆与大夫根本治不了。”
他不是没有带桑幺妹去问诊求医过,但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他们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郑曲尺垂眸盯着幺妹红扑扑的小脸,那么粉嫩健康:“这是蛊,一般人怎么可能会医治?但是我打听过了,邺王宫有救幺妹的东西。”
桑大哥一惊:“邺王宫?那种地方的东西,我们这种寻常百姓怎么拿得到?!”
他并不知道郑曲尺如今已经不再是“寻常百姓”了,但郑曲尺也没就此事进行解释,因为她得花很大功夫来解释自己才嫁人就已经成为孤寡,还得负责养先夫留下的数万口人,说起她跟宇文晟之间的纠葛,那真是一匹布那么长。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他担忧她的状况,也不想他伤感她未来的人生。
这年代没了一个丈夫,相当于失去了未来的人生保障,说不准他会再次让她嫁人,为老郑家传宗接代。
“你肯跟我走,是因为幺妹的时间不多了,是吗?”
桑大哥一时哑声:“……”
“墨家刻意给幺妹下蛊,肯定是为了什么目的,大哥明知道些什么,却不能告诉我吗?”她有些愤懑。
桑大哥撇开脸,不与她对视,语气生硬道:“尺子,你不必管这些事情。”
到了现在他都还是不肯告诉她,要么这件事情他笃定她解决不了,要么就是……这事与她有莫大的牵扯。
郑曲尺知道,倘若真是与她有关,桑大哥是打死也不会妥协的。
可是……
郑曲尺如同起誓一般郑重道:“大哥,我是一定不会放弃幺妹的,如今既然有一条办法,哪怕路途再艰难,我也会迎难而上的。”
“尺子!”桑大哥惊声道。
她难不成还真想去打劫邺王宫?!
——
第二天,郑曲尺仔细观察着幺妹的神情举动,发现她的确是要比以往聪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