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此时的脸色也极度难看,她看到宇文晟从状态不佳到节节退败,然后浑身是伤,最后被顺理成章地俘虏……
他做得太逼真了,连她都有些分不清楚他究竟是真的被俘,还是假装的了。
如果是假装的,那未免也太真实了,连她看了他的状态,都觉得他此刻就是那强弩之末,他什么时候有过这样虚弱、狼狈的时候……
她使劲地搓了搓脸皮,直到嫩皮变得通红,好让那种麻麻的刺痛提醒自己必须摒弃其它想法,集中精神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
在她身边的玄甲军也大惊失色,慌乱无措,下意识喊道:“夫人……”
“收声,别吵我!”
郑曲尺再次睁眼,已经是全神贯注地盯着下方,她手上的龟兹弩已经上弦完毕,只为等待着她与宇文晟一道布局成功的那一刻到来。
她在心底默默祈祷……一定要成功,一定不能失败,一定要……如期而至。
“哈哈哈哈,宇文晟啊宇文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不过我沐达也却等待今天等了好久了。”
一声大笑响了起来,只见南陈军散开来,一个穿着南陈军重铠的男子从中走来。
他行动较为缓慢,因为他身上穿着一套有别于其它鳞甲衣的士兵的盔甲,他这一身整体覆合的盔甲厚重又结实,从头到脚都保护严实,一般的刀剑只怕都难以伤到他。
但基于这个时代的生产水平低下,还做不出轻薄又坚硬的合金材质,因此这样的盔甲如果在防护上属性值加满,那么相对代偿它的敏捷度就降低了不少。
这一身重量少说也有几十斤,所以他走得每一步都很扎实沉重,且周围还有不少人在保护着他。
别看他在众军之中一呼百应,受人护拥,威风凛凛,但哪怕宇文晟现在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他还是只敢停留在安全的位置,畏惧得不敢太靠近。
沐达也抬了抬下巴:“将他抓起来!”
“是,将军。”
南陈国的将军沐达也眼神歹毒地看着宇文晟,他与宇文晟之间的仇怨可不止是在两国的政治战争上。
他那一船特地从墨家定制的兵器被他捷足先登,害他损失惨重,还有这些年以来,他宇文晟参与的大大小小战役中,他有多意气风发,他沐达也就有多憋屈屈辱。
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大仇得报了,所以他非得折磨死他,而非一刀或一剑就将宇文晟轻易杀掉。
“宇文晟,你可还记得本将军啊,这几年本将军可是惦记你惦记得紧啊。”
宇文晟被他们抓着站了起来,他周身是血口子,那一张令人惊艳夺魂的脸依旧很镇定,他盯着沐达也的视线,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是你啊,沐达也,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呢,是害怕得不敢现身了吗?”
沐达也一听,就指着他道:“宇文晟!你到了现在还敢口出狂言?!”
沐达也怒不可遏,但他这人因为胆子小,又是一個心性卑劣的小人,所以行事向来谨慎细微,他并不冲动,他使了一个阴恨恨的眼神给士兵:“你们去,给本将军打断他的右手!”
宇文晟使剑的手正是右手,只要他再也拿不起剑了,就完全不足为患。
他本意是想斩掉宇文晟的手手脚脚,将他制成人彘,可眼下他受伤不轻,若真砍掉了他的手脚,说不准他就直接一命呜呼了,如此一来,他报复的快感岂不就丧失了大半?
“是!”
润土他们从山坡道上冲滑下来,一路又摔又滚,浑身又是泥又是伤。
他们想冲杀过来,但仅凭他们几个人怎么可能冲得破南陈国的包围圈,经过一番拼杀,他们负隅顽抗一番后,最终还是被敌方擒获,按压跪地。
润土奋力挣扎,可却被南陈国的一名小将一脚踢中腹部——
他捂腹倒地,额头青筋突起,却还是死死地盯着宇文晟的方向:“将军——”
那一声杜鹃啼血的嘶喊声,任谁听了都会感受到他此时的痛心与担忧。
沐达也瞥过一眼,他阴阴地笑着,他没有叫人第一时间就杀了润土他们,因为他就是要叫他们好好看着宇文晟是如何在他手上受尽折磨,卑微求死。
“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将军打!”
“是。”
他们将宇文晟控制住,一个人举起长矛,朝着他的手臂就是一棍挥下,只听“咔嚓”一声,棍身断裂,同时也有骨头断裂的声音混淆其中。
等他们再次将宇文晟的手放开时,它已经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挂在他的身上了。
断手之痛,无疑可以叫一硬汉惨烈嚎叫起来,可宇文晟只白着一张全是虚汗的脸,面上仍旧挂着阴渗渗的微笑,连一声痛哼都没有发出来。
可他越是这样坚可不摧,沐达也就越兴奋开怀。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