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在这营寨当中,要论谁最冷漠,非润骑督莫属了。
他除了对公事尽心尽力,向来是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他的生活乏善可陈,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也不与别人私下来往,性格更是冷酷,从不徇私枉法。
所以先前夫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闯入了水牢范围,这件事情等同是一件可疑事件,定论不该由他们来判断。
而润骑督他口头应下夫人的要求,是因为他知道,其它人自会汇报上去,不必他来出面。
但现在,他却又跑回来揽下这事,这就挺奇怪的了。
“是。”
办完事离开之前,润土说道:“水牢的人,记住,别让他死了。”
守卫回话:“他几日前的确想绝食自尽,但这两天倒是想通了,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前几日?”润土在思索前几日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对,据说是因为他听到送饭的人说了些什么,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但这两天人又好了。”
润土静幽的眸子徒然变得锋利:“他的生死,是将军决定的,在将军没有让他死之前,一定要让他活着。”
“是,我们一定看牢他。”
——
之后又过去了几天。
“快,咱们都赶紧过去看看。”
前面有几个匠师看着像是准备赶去哪里的样子。
“喂喂,你们去哪?看什么这么积极?”
有人搞不清楚状况,也凑热闹跟着一块儿跑。
“听说牧高义他们的车子弄好了!你想想,那么多人都忙活一件东西,肯定不简单,我们得去看看怎么样。”
“当真弄好了?”
“这还有假啊,他们三十几个人,個个熬得跟个人干似的,终于才将车子弄出来,至于车子怎么样,跑不跑得起来,这就不知道了。”
付长枫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一脸不屑地冷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就凭他们那些人,能做出什么好玩意儿。”
跟他相熟的人问:“长枫,你真不去看看啊?你若真瞧不上牧高义他们,一会儿若看到他们那滑稽四不像的车,不正好可以好好奚落嘲讽一番?”
说实话,他们邺国的工匠可真没几个懂造车的,那种一块板子再加两个轮子、或四个轮子的车,毫无科技可言,跟人家别国制造的车,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付长枫沉默了一下,才道:“去就去。”
他倒不是去看那两货的,而是想见一个人。
之前阿青在他走之前,特意提醒过他一句,他当时虽然不以为然,但一旦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他就避免不了会多关注这一方面。
昨日起重器组装好时,他便打算调试一下操作,这时,他本能地特地多留意了一下周围环境,不叫任何人站在下面。
他不相信阿青的话,不认为她看一眼就能够看出他的起重器的问题,哪有这么神。
然而,他的自信跟狂妄,却在起重器向左右移动时,晃度过大,导致悬吊承力不均最终断裂,吊篮内重物砸落一地,而彻底粉碎了。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幸好他没叫人过来展示,要不丢脸事小,若伤了人就麻烦了。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若非阿青那一句“多管闲事”,按他以往的性格,说不准就会兴冲冲地叫来熟知好友,让他们跟他一道共赏他的成就。
但好在他最后谨慎了一下,这才没有任何意外发生,除了他自己。
失败了吗?
当真不甘心啊,他明明这么努力地进行了研究,最终却功亏一篑,他知道,他肯定赶不上明天工匠团向将军展示自己做出来的器械。
他因为自己的狂妄无知,失去了这一次的机会。
一脸颓然失落,付长枫跟着熟人匠师一块儿来到牧高义他们的场地。
前面的帷帐,早就围满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只是他们被拦在外头,里面的工匠说场地空间小,挤不进去了,等一会儿准备好了就将车子拉出来,叫大伙一块儿观赏。
一听这话,又有人不是滋味地造谣了。
“瞧见没,以前那个桐老三变了。”
“就是啊,现在鼻子都长头顶了,他这是真觉着自己要跟着牧高义、史和通他们一块儿鸡犬升天?”
“不止他,你瞧见没,但凡参与这些车子制造的人,那一个个虽然面颊都熬凹了,可眼睛都冒着光,就跟捡到宝贝似的。”
“可别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呵,他们别以为人多,就能够整出什么稀罕的玩意儿,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他们有几斤几两,跟谁不知道似的。”
“你们也看过牧高义跟史和通他们拿出的车子造设图吧?那是咱们这些人的手艺跟技巧能够做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