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司提前下了车,跟乔渊一起。
卧铺间发生了凶杀案,一时间让动车的行程耽误,列车长先封锁了现场,动车抵达最近的站点后当地警方也就赶到了,排查现场的同时,乔渊和杭司作为与死者同卧铺的人也需进行口供排查。
在警局的时候杭司感到莫名的恐慌。
不是因为案情,两个人不是死于她手,她也不怕配合调查;也不是因为人生地不熟,自她懂事起她就像跟浮萍似的,除了福利院,她都可以四海为家。
仅仅是因为乔渊。
给她的感觉就是,那个能给予她安全感的陆南深不见了,而在她身边的,是可以随时伤害她的魔鬼。这一刻她才察觉,陆南深已经不知不觉间成了那棵参天大树,让她能够安心依靠。
整个口供期间杭司都惶惶不安,思绪是从未有过的混乱。刚开始给她录口供的是位男警察,见状后便换了女警察过来。女警员安抚杭司,叫她不要紧张,只要说出自己知道的就行。
误以为她是被凶杀现场给吓着了,又跟杭司说,“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小姑娘,你放心。”
杭司抬眼看着对方,嘴巴张了又合,几番她都想跟警察说,你们去抓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他囚禁过我,他伤害过我!
可是这番话要怎么说?乔渊被调查,那不就等同于陆南深被调查?显然是查不出什么来的,乔渊却能因为她的行为被激怒,不定会对陆南深做出什么事来。
乔渊推门进来时有些强势,许是瞧见杭司的脸色苍白,他面色肃穆,“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我女朋友身体不是很好,你们这样会吓着她。”
等从警局出来,车子已经安排好了。
杭司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乔渊的自编自导自演。
是乔渊亲自开车。
封闭的车厢里就只有乔渊和她两个人,这种状况让杭司愈发不安。乔渊将车子开离了警局的范围,在一处僻静地停了下来。
杭司浑身紧绷得要命,双手绞握在一起,直到男人的手横过来,握住她的手时她都有了应激反应。见状,乔渊暗暗加重了手劲,将她的手强行握住。语气倒是温和,“阿司,别怕,没事了。”
一声阿司,就像是紧箍咒似的勒着她,叫她不寒而栗。可她想到了陆南深,就好像在黑暗的深渊里窥见的那抹光。她找回了声音,说,“乔渊,我怕的不是凶案现场,不是警察,我怕的是你。”
乔渊盯着她,一瞬不瞬。少许他抬手攀上她的脸,细细摩挲着,“怕我吗?阿司,我是在保护你,你不该怕我。”
怎会不怕?可杭司更担心陆南深,她鼓足勇气抬眼与他对视,“为什么你会出现?”
乔渊嗤笑,“陆南深他怕了,逃了。”
“不会。”
乔渊挑眉,“什么?”
杭司暗自深吸一口气,“陆南深会受伤、会流血、会拼命,唯独的就是他不会怕。”
乔渊盯着她,眼里有一瞬的黯淡,竟也还有几分愕然。良久后他忽而笑了,敛着眸,也就遮住了最真实的反应。他低低的声音里有苦涩,“你才认识他多久?你我在一起两年。”
“确切说,我被你囚困了两年。”杭司咬牙,“所以乔渊,你凭什么要求我了解你?”
手腕上的力量蓦地收紧,她吃痛了一下。
但乔渊还是松了手,低声说,“没关系,我们有时间。”
“乔渊。”杭司挺直了脊梁,硬着头皮说,“那个凶手是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对付不了的,只有陆南深,他有你们不具备的敏感听力,只有他才能阻止凶手继续犯案。”
乔渊倏然皱眉,抬眼冷言,“那我就带着你离开,至于凶手,跟我有什么关系。”
“凶手的最终目的就是陆南深,跟你怎么会没关系?那个人就像个炸弹,离开?如果真能离得开,陆南深怎么会只让你出来活动两年?”
乔渊目光寒凉,“你想说什么?”
杭司贴着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压着急促的呼吸。“你或是陈凛,再或者沈复,哪怕是那个藏在暗处的隐形人格能出来,并不代表你们有能力控制住陆南深。他只是一时意志薄弱,要么就是有意为之。”
这该是她第一次这么声色俱厉地面对乔渊,因为在她心里,乔渊就如同一只魔的存在,她不能面对,也无法面对。
乔渊冷笑,“是吗?阿司,你刚在车上经历一场难忘经历,怎么就不见了陆南深?为你解围的护你周全的是我,不是他陆南深!”
“因为你听不到那个声音。”杭司冷不丁说。
乔渊浓眉紧锁,“什么?”
杭司的理智和勇敢在逐渐回归,眼里也耀动光亮。“凶手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这次出行,对方势必会动手脚,在动车上的时候就是这样。凶手很清楚我和陆南深的情况,所以利用特殊声音来影响我和他,而这个声音一定是只有我和陆南深才能接收到的。”
否则整个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