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捅了一刀子,今天又遇上了打手,你觉得乔渊设下的牢笼我能走出来?陆南深,我不是没尝试过,我以为牢笼的门已经开了,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现在发生的所有事都在提醒我这件事过不去,不是我走出了牢笼,是乔渊像猫戏老鼠似的允许我往前走了两步,只要他一捏铁链,我还是会被生生拉进牢笼里。”
杭司抬眼看他,眼里的光黯淡绝望,“我跟你讲这些不是要你可怜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我是希望你收回念头,不要逞强,我不想连累无辜。”
陆南深沉默少许,“或许,我并不是无辜的那位。”
杭司没理解他的话。
“你提到了你小时候被绑架的事,你还记得当时被人绑到什么地方了吗?”陆南深问。
杭司凝眉深思,凭着记忆搜寻当年的线索,“气候挺热,周围挺荒凉的,像是一个什么基地,总之场所都有,应该是临海,因为每天吃得最多的就是海鲜,风里有海的潮湿味……不在国内。”
陆南深眼底的光渐渐消散,低声说,“在你印象里有没有一座塔,山上的一座塔。”
杭司一激灵,“灰色的,像是圆锥状的塔?”
陆南深微微点头。
杭司呼吸一窒,下一刻不可置信地瞅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就冷不丁想起之前听说过的一些事,她就猛地联想到了,蓦地起身盯着他,“你……塔里关着的该不会是……你吧?”
陆南深沉默少许,微微一点头。
杭司骇然,整个人都僵在那,喃喃,“怎么可能……”
陆南深哑然失笑,他也是没料到,这世上的事竟也能这么巧。
“当年那伙人应该是有目的性地绑一些孩子,你刚刚说自己是被绑错了的,所以显然你是被当初我们那些孩子给连累的了。”他抬眼看她,“我是那群孩子里的重中之重,也就相当于是我连累了你,杭杭,你要这么想,你所有的痛苦来源都在小时候的那场绑架,我是根源,你更不该轻易饶过我才是。”
陆南深的这番话显然对杭司的打击太大了,虽然是她猜中的,可这种事听起来十分匪夷所思,怎么能这样……
“我……不懂,为什么?”她跌坐在沙发上,眉心紧锁。
“为了对付陆家,我被人绑架,当时就被关在那个塔里,只有我一个人。”陆南深低低地说。
当年就因为他还小,所以那段经历对于他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
他被一伙人带走,强行关了起来。那个环境很黑暗,能见着的光就只有透过巴掌大点的窗子,整个塔里一片死寂。
他害怕惊恐,也不知所措。
可他隐隐也能听见其他孩子的声音,哭喊,尖叫,然后就是大人粗声粗气的厉喝,还有铁棍敲击栏杆的声响。
他更是紧张极了,一度以为自己会被杀,每天都处在高度紧张当中。直到他透过塔的窗子,遥遥地看见了一些人影,其中有几个孩子,跟他差不多大小。
但渐渐的,他开始看不清了。
耳朵里却是每天都多了不少声音,哭闹叫喊,还有不少偷着逃走被揍的人。那些个声音像是刀子似的刺激着他的脑神经,他也跟着哭喊,崩溃大哭,但无济于事。
他倒是没挨打,可在塔里的窒息感胜过被狠揍一顿。
杭司听到这忽然就明白了,“所以说,就是因为被绑架的事你的视力降低,听力意外的灵敏了?”
陆南深点头。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生理上发生了改变,视力模糊到不行,却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
杭司恍悟,这应该就是在黑暗里迅速产生的一种生理功能调整,换句话说就是失调,再加上极度的恐惧,这才产生了变化。
陆南深说,后来有个孩子来塔里送饭,他才知道那里的孩子都是被绑架来的,年龄都相仿。再后来他又见着一次那个孩子,他不解问对方,既然你能自由走动为什么不逃走呢?
那个孩子摇头说,我逃走了不知道去哪。
说到这儿陆南深看向杭司,眼神悲悯。
杭司忽然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窒息,她瞪大双眼盯着他,好半天才喃喃,“那个孩子……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