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夜,人性就在这里释放。
唯独陆南深在人群中岿然不动。
像是伫立在奔腾水流里的岩石,稳稳而立。
还是没见年柏宵。
等姜愈的一首歌都快结束了,杭司才看见年柏宵不知从哪跑出来了,又站回陆南深身边,附耳不知道说什么呢,两人竟缓步凑近舞台,杭司微微眯眼,大音响就在舞台边上呢,这陆南深的耳朵能受得了吗。
正想着,就觉得眼前灯光一闪,杭司上一秒抬手遮眼睛,后一秒就听像是什么重物坠落似的,还有玻璃被爆破的声响,混着酒吧里男人女人的惊叫声。
音乐声被迫中断,一楼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服务员们扯着脖子喊:没事没事,大家别慌。
可喊这话的人声音都在颤抖。
方笙在旁惊呼,“老天!怎么掉下来了?他俩有没有事啊!”
杭司二话没说就往下冲,方笙紧跟其后。
一楼乱糟糟的,有胆子小的就及时撤了,但不少是留下来看热闹的。杭司带着方笙在人群里横冲直撞的,杭司打头阵,边挤人边说,“陆南深,你有事没事?”
等挤到舞台的时候才看清楚情况。
是舞台上的大吊灯砸下来了,砸下来的碎片又正好飞溅到服务员推车上的酒瓶,酒瓶炸开了好几个。所以方笙刚刚惊呼说的是“怎么掉下来了?”
是啊,那么大的吊灯怎么就砸下来了?
这个酒吧在装修上极为讲究,那盏大吊灯是整个酒吧的灵魂,五光十色全靠它呢,是笨重了些,可灯光效果极好,所以面对这类功能灯的话酒吧都不可能安装随便。
舞台上的一些乐器都被砸毁了。
但好在无人员伤亡。
姜愈在这首歌的演出上没动用整个乐队,只有一个电吉他手跟着,还站在舞台一侧,所以灯砸下来时没殃及到他。
正中位置恰恰就是姜愈站着的地方,不偏不倚的。
姜愈没事。
杭司在舞台一侧看见了他,还有陆南深,而另一侧多个酒瓶炸开的推车被年柏宵及时踹得很远,此时此刻无声地撞在角落里呢。
方笙吓得腿都软了,一手拽着杭司的胳膊惊魂未定的,“有没有受伤?他俩有没有受伤?”
-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有危险吗?”
酒吧旁边的深夜咖啡馆,一般都是服务于在这附近上夜班的人,包括姜愈也会经常来光顾,他每次从酒吧里下了班都会来这里买上一杯咖啡,或带走或就在这喝完,所以咖啡馆老板都认识他了。
今晚咖啡馆里的人不多,周五晚上加班的人少,大多数都出去玩了。见姜愈身后跟着四个年轻人,老板笑问他,你朋友啊?
姜愈的脸色不大好看,没说是也没否认,就随口点了几杯咖啡。等老板端上咖啡后还挺热心地上了两份蛋糕,说这天寒地冻给女孩子们吃点甜的东西心情也好。
杭司和起方笙对于甜腻腻的糕点其实都算一般,但方笙是不想在年柏宵面前毁人设,忙不迭地接过蛋糕,连连感谢。
一场事故,好在他们都没伤着。
五人坐的位置靠里,再加上周围没什么人,所以姜愈说话也没掖着藏着。他直截了当,“我已经明确拒绝你了,为什么还缠着我?”
语气十分不客气。
年柏宵性子上来也是不饶人,敲了敲桌面,“哎哎哎,毕竟救了你一命吧,什么态度啊?”
姜愈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是他连累的我,反过来我还要感谢他是吧?”
“你怎么——”
陆南深阻了年柏宵的脾气,面色波澜不惊的,对姜愈说,“事实上就算你拒绝了你也被盯上了,今天的情况你还没看明白?”
姜愈显得挺激动,怒视着陆南深,“那是因为你还在盯着我,真想让我平安无事你就离我越远越好。”
陆南深没急没恼的,任由姜愈的火冒三丈,然后说,“姜愈,我找上你,的确是给你带来了麻烦,但现如今的情况就是你已经被盯上了,哪怕我现在抽身离开你也未必安全。”
“你什么意思?”姜愈不耐烦。
“意思很简单,就是没我们,今晚你死定了!”年柏宵不客气,横眉冷对的。
是个火爆脾气,姜愈看得出来,所以他不愿意正面跟年柏宵硬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