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41章 利者,人之所欲也  朕真的不务正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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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制度的彻底破坏造成了大明皇权不下乡的基本事实。

王崇古在奏疏中说:今天大明天下,名门望族钟鸣鼎食之家,兼并天下,每到朝廷造册的时候,就会行贿,减少田亩的登记在鱼鳞册上,这叫飞洒,即便是考成法之下的大明亦是如此。

臣无元辅之能,更无总宪之正,窃为刑堂主事碌碌尸位,愧为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述度德量力之心,减尸位素餐之咎,查旧案以闻前人之智,愚人千虑灵光乍现有所得,臣惟恐辅弼失算,亦如听民怨载道哭声谡谡,惊虑忐忑,臣闻刍荛草野皆得献于君,臣待罪大官窃守职事,不能匡正万一,愧死无地,故宵虫哀奏,以期圣上明鉴。

这段大概的意思就是王崇古从嘉靖年间的旧案里找到了唐龙做了均田役之事,觉得有用,所以上谏,而后就是车轱辘的马屁。

王崇古这本奏疏一共一千四百字,是一篇类似于《安置流氓疏》的雄文,从现象、问题到原因,再到方法,对大明当下困局分析的鞭辟入里,不是糊弄鬼,而是杀牛鬼蛇神的尖刀。

这种隐丁的手法,最大的问题就是导致了朝廷每年的赋税无法征收,大户所欠,衙役只能逼迫小民赔偿。

小民赔不起,就只能逃亡,那县衙就只能让里正填补这个窟窿,里正赔不起,也只能逃亡;最后就是落在了粮长的身上,每到谁家被指派为了粮长,家里人甚至出殡一样的哀嚎,大小对泣亲戚相吊,宁愿去充军也不愿意当粮长。

现在张居正不急,他打算慢慢来。

朱翊钧对隐丁的问题非常非常看重,王崇古这前面说国泰民安,后面说国有亡国之兆,看似首鼠两端,这是基于矛盾说的一种辩证法,陛下做了很多,这是有目共睹的,但还有一些危机,在水面之下,也要看到。

王崇古在奏疏里说:

生孩子=徭役=人头税=破门灭户,谁还肯生?

元辅先生说:天下困于兼并,王崇古则说:天下困于朘剥。

更加可怕的是:大明的赋税有田赋也有徭役,也就是人头税,大户之所以要隐丁,就是为了把人头税省掉,但人头税朝廷要收,就要苛责小民了。

除了减少田亩登记外,最大的问题,便是隐丁,王崇古称之为活洒。

[唐龙的奏疏嘉靖年间]

朱翊钧觉得是马屁,辅臣们倒不这么认为,张居正、王国光等人在浮票上也是这么写的。

作为朝廷册封的一品夫人,三娘子对大明的政局非常了解,她能架空俺答,建立归化城,一方面是草原和解派的鼎力支持,最大的原因还是大明朝廷的册封。

在这个关键时刻,王崇古拿出了《请均田役疏》。

这封奏疏要从嘉靖十一年兵部尚书唐龙说起,唐龙是正德三年进士,外任郯城知县,嘉靖七年,累官至右佥都御史,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诸府,嘉靖十一年累进兵部尚书,唐龙是嘉靖新政,财税改制的重要人物之一。

朱翊钧不认为王崇古是个传统的奸臣,王崇古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份奏疏的威力,所谓真的很忐忑,万一陛下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很好了,懒得继续革故鼎新了,他这本奏疏就是催命的刀。

利者,人之所欲也。

王崇古,你这个大奸臣!

也就是这一段,被大明各大杂报的笔正们口诛笔伐,说王崇古这个奸臣果然是奸臣!陛下才十九岁,就开始妖言蛊惑陛下了!

读书人骂人,真的非常难听,以致于素来以奸臣之家标榜的王谦,都为父亲鸣不平。

臣谨奏,伏惟陛下临御登极以来,废寝忘餐以夜继朝大类太祖,坚毅勇武不避寒暑大类成祖,及民之美德被庶民大类仁宗,行仁为达亲亲之谊大类孝宗,英断夙成智大多略大类世宗,大臣闻君明则附,力除一切弊政,天下翕然,政如通衢,陛下常嘉言良纳三思下章诸部,凡涉国事皆慎,大道之行惟赏罚明、仁行达,自古可称明君英主者莫过于弘毅二字,幸有列祖之庇,大圣人出,则天下明。

随着道爷住进了西苑不理朝政,嘉靖初年的新政成果全都被清算,那一次的‘均田役’便成了昙花一现。

除了制度上的破坏,还有人口增长的忧虑,大明自永乐之后,丁口再无增长了,大明两百年自然是祸患不断,可并无破国之危机,怎么到了现在,还和当初一样,人丁一万万,还稳定了这么些年?就是隐丁引发的问题。

历史上的张居正在万历九年全面推行了一条鞭法,因为那个时候,张居正的时间不多了,他很急,万历八年十二月的风波,让张居正意识到了,皇帝对他的厌恶,所以他非常着急的推行了政令。

王崇古还引用了罗马灭国的教训,罗马人不愿意生孩子甚至逃亡了蛮族避免税赋,最终造成罗马人越来越少,被蛮族所消灭,无论罗马皇帝如何鼓励生育,都无法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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