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的。

朱允炆想到刚刚朱雄英和朱允熥在看到他愿意收他们的库房钥匙时，那高兴得几乎跳起来的样子，就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这两傻小子。

把自己库房钥匙送出去了，还这般高兴。

他们可真是傻小子二人组。

算了。

这两……傻的也挺可爱的。

大不了，以后他朱允文罩着他们，总不会让他们被欺负了去。

…

等到朱允炆兴冲冲的准备回自己殿看图纸的时候，天空瞬间飘起了雨。

因为他身边也没有婢女，此时也没打伞。

身上几乎是片刻就湿了一片。

“嚯…”

“这雨真是下得突然。”

朱允炆抬头看了看天，紫色的惊雷闪过，十分骇人。

紫色的雷闪时，一下照亮了天空。

惊雷间。

一转头。

朱允炆就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的吕氏。

“娘亲，你吓我一跳。”

…

吕氏没有撑伞。

头发披着。

站在屋檐下呆呆的眼眶红红的看着他。

眼底里满是失望愤怒的伤心。

她那惊心编织的发髻上还有着雨水，站在屋檐下的样子，竟是有些狼狈。

旁边的婢女焦急的撑着伞，“娘娘，这外边都飘小雨了，您快别站在这了，这个时辰了，天都暗了，小殿下……哎？殿下？”

翠莲说到一半，忽然就看到了前边道路尽头的朱允炆。

…

气氛凝滞。

朱允炆虽然察觉到了几丝不对劲。

但是看到她们的时候，依然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笑眯眯的，“娘亲，呀……你怎么站在这呀？”

朱在看到吕氏竟然连伞都不打，就这么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时候，连忙跑过去。

“娘亲你怎么哭了呀，你都这么大人了还哭脸呀？”

“……”

“娘亲你怎么不说话呀？怎么了呀？谁惹你生气了？允炆帮你打他！”

…

眼前的朱允炆小小的一只，眼神清澈极了。

清澈到…

就仿佛刚刚的一切话，他都没有说过。

已然是一副单纯关切的模样。

看着他这一脸无知的表情，吕氏一下有些破防了。

“惹我生气的不是你吗？”

她声音都在颤抖，“若是我刚刚没听见，我都不知道我的亲生儿子对我这个母亲竟然这么大的意见！！”

“！！”

吕氏的眼底满是愤怒和委屈。

“允炆，你就是这么看娘亲的吗？”

“我…”朱允炆被她吼懵了一下。

这话是，刚刚她听见了？

尽管有些意外，但是他却并不怎么担心。

毕竟…

被发现了就被发现了呗。

他当时当着朱标的面敢说，就不怕被发现。

毕竟，他也没说错，不是么？

…

吕氏此时整个人脑袋都是嗡嗡嗡的。

“若是你对娘亲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为何要瞒着我？”

“娘，你先冷静点。”朱允炆无奈。

“我怎么冷静！我十月怀胎的亲儿子，如今竟是这般怨恨我，甚至在背地里跟他父亲说讨厌我这个娘，你让我怎么冷静！”

刚刚他在听到朱允炆说的那些话时候，只感觉犹如一把尖刀插在了她的心里。

她这么呕心沥血的都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他！

可是这傻小子呢？

他却说这般的话来伤她的心！！

…

吕氏气得整个都捂着心脏，手指都在颤抖。

旁边的翠莲看到她这模样，连忙扶住她，心疼道：“娘娘，您别着急，殿下想来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应当不是真心的。”

“什么不是真心！我看他真得很！”

“小殿下！您快跟娘娘说，刚刚那些话都是气话！是不是？奴婢知道您最是心疼娘娘…”翠莲急坏了。

朱允炆却是眨了眨眼，沉默。

…

沉默。

则是默认。

这默认的态度就仿佛一下在吕氏头上浇了盆凉水。

她的心一下哇凉哇凉的。

吕氏眼泪都下来了。

她深吸了口气。

“刚刚你跟你父亲说的那些，我都听见了，你是不是认为，娘亲让你寅时起床，全都是为了自己争权夺势？”

四目相对。

不知为何，此时的朱允炆虽然笑着，但是笑容却是冷极了。

就如同一个冷静旁观的局外人，正微笑着看着她。

“娘亲，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