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笑了几下，很快便熟练地抛掉了无关紧要的东西，眼睛亮晶晶地和白水对视。

白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小泉红子等了等。

没有主动的搭话，她有点不爽，但获得了目不转睛的关注，她很爽。

“你是叫黑羽快斗吗？”小泉红子又主动道，“我听老师说过你，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她眼睛更加明亮，暗示，“不是‘黑羽快斗’，而是昵称、外号，或者是其他的？”

这已经不是暗示，是强烈的明示，就差直接说‘我知道你不叫黑羽快斗啦，快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大概，这也是‘丰厚的报酬’一环，所以天真可爱的罪魁祸首小姐才会问得如此理直气壮。

“你可以叫我，”白水打量着小泉红子的表情，慢慢地说出自己的常用名字，“‘白水’。”

他说的很慢，先咬出一个音节，观察到小泉红子的眼睛更加明亮，确定这位罪魁祸首小姐想要听到的名字确实是‘白水’，才把这个名字念完。

“白水吗？”小泉红子灿烂笑起来，“很高兴认识你，白水！”

她迫不及待地追问，“你喜欢我吗？”

白水再次顿住。

“你为什么不说话？”小泉红子茫然了一下，她背在背后的手攥紧，用力抓住手中的人偶，“你不喜欢我吗，白水？”

动作不明显，白水假装没发现，他放慢语速，慢慢道：“我喜欢你，红子。”

没等小泉红子扬起笑脸，他便补充，“是对同学的喜欢。”

小泉红子：“？”

她反应了几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加一句‘是对同学的喜欢’，‘对同学的喜欢’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喜欢’吗？

白水推测：罪魁祸首小姐不是人类，又或者，不是长期生活在社会中的人类。

她不会读人类的肢体语言和潜台词，行动起来像只动物一样不假思索，同样，不理解一些细微的差别，比如‘喜欢’和‘对同学的喜欢’有什么差别。

小泉红子又有些疑惑地追加问题，“你的心跳没有加速吗？”

有。

在不正常地加速着，但是幅度很小，大概每分钟只加速了四五拍心跳，还没有急速跑一百米后的心跳速度快。

这是不正常的。

因为，这位罪魁祸首小姐并没有多少直接的危险性，没有让白水感到紧张。

“加速了。”他回答，“但……”

“但，”小泉红子打断，“我知道了，时间不够！”

这场英雄救美的初遇，无疑是完美的。

那么，为什么白水不立刻开口告白呢？

小泉红子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合理的解释：时间不够。

人类的爱情分为两种，一为一见钟情，二为日久生情，一直以来，小泉红子遇到的都是一见钟情，从来没有遇到过日久生情，几乎快要忘记日久生情了，此时才想起来。

并且觉得很对。

有非常具有说服力的例子在前：中森青子。

中森青子和这两个家伙是青梅足马，举手投足间皆是默契，明显是日久生情的典范。

小泉红子果断道：“我知道了，我们需要相处。”

相处，是由一块块的碎片组成的。

第一块碎片：上课时的玩闹。

小泉红子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场景迅速转换，变成了上课中的教室。

她举起双手站起来，欢快地扑向前桌，语调上扬，“快！斗！”

白水：“……”

好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第二块碎片：放学后的归途。

小泉红子再次打了一个响指。

温暖的夕阳暖暖地照下来，模糊了她脸部的轮廓，她侧过脸，对白水露出笑颜，“快斗。”

白水：“……”

他看了看小泉红子的笑颜，还没开始说话，周围的场景便再次跳转。

第三块碎片：假期中的游乐园。

五颜六色的人流之中，戴着草帽的小泉红子站出来，她一手摁住飞扬的裙摆，一手在半空中挥舞，“快斗！”

鲸鱼喷泉在她身后喷洒出来，晶莹剔透的水花落在她露出灿烂微笑的脸上。

白水：“……”

这位罪魁祸首小姐……

好像在很努力、很努力地抓住他，唯恐他真的转身溜走，像是害怕自己在家的小朋友一样。

括弧，五六岁的小朋友。

为什么？

第四块碎片：爱情片的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