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比征伐辽东更容易做到的。
只不过,如今的他不能直接做出选择。
为了顾及毌丘俭的感受。
他先前已然通过各种手段暗示过,日后将要以毌丘俭为将前去伐辽东了。
且此番召毌丘俭归来洛阳述职,也是他想私下与毌丘俭绸缪伐辽东之事,让其在合适的时间上疏为伐公孙渊作绸缪。
事情都临门一脚了,他总不能当着毌丘俭的面出尔反尔,暂缓伐辽东计议而改去推行并州战略部署吧?
不管怎么说,毌丘俭乃是他潜邸旧臣。
也是在他心中的,入为腹心出作爪牙的股肱之臣。
况且,他也不能将毌丘俭转去并州任职。
同样是潜邸旧臣的毕轨,如今任职并州刺史呢!
若将田豫转去并州,必然是由田豫执掌兵事,还怎么安插毌丘俭进入呢?
最早被外放镇守州郡的毌丘俭,不可能位居毕轨之下啊~
且他才干也比毕轨更优啊!
故而,天子曹叡一时眉目轻蹙。
默然思虑着如何不让毌丘俭心寒的情况下,将伐辽东暂时搁浅、将开疆辟土的冀望转去并州。就如他改为让曹纂来主事士家变革、督领新军时的权衡之术一样,也会提前将夏侯惠越级升迁为中坚将军,以让夏侯惠不止于心生觖望。
心腹是要以实实在在的利益来示以恩宠的。
而不是仗恃其忠心以权术来拿捏。
或许是早有所料吧。
抑或者是作为潜邸旧臣的毌丘俭,对天子曹叡十分了解吧。
在曹叡沉默的时候,他犹如早年任职平原侯文学掾、陪同曹叡读书养德时一样,起身点燃了臺案上的龙涎香,并执勺从温炉上给曹叡舀酒,含笑轻声说道,“陛下,臣窃以为,今晨庙堂诸公之议,封公孙渊为乐浪公以示嘉勉,或是不妥。”
“嗯?”
被打断了思绪的天子曹叡,闻言扬眉。
旋即,倏然而笑。
自幼聪颖的他,已然听出毌丘俭的言下之意了。
魏承汉制,法理上是不能对异性封公封王的,更莫说随着陈思王曹植的故去,曹叡还对魏国宗亲的分封制度化了。
庙堂诸公议定封公孙渊为乐浪公,乃是知道日后魏国必然要伐辽东,故而不吝给他扔去安抚的肉骨头。
反正日后也是会将公孙渊定为逆贼的。
不必忌讳。
但如今若是先讨轲比能而后辽东,那就没必要封这种名号让公孙渊自疑了。
是的,毌丘俭就是猜到了天子曹叡的为难心理,故而率先开口建议曹叡暂缓辽东计议,而改为绸缪复并州全境之事了。且他点燃龙涎香与给曹叡舀酒的作态,也是在无声的表态,他仍如在曹叡从齐王贬为平原候时一样,不会计较个人的得失,也不会因为曹叡改变计划了而觉得自己委屈。
“如卿所言。”
轻轻颔首,天子曹叡含笑说道,“封公之议,确是不妥。嗯,就是委屈仲恭了。”
“陛下何出此言哉!”
笑颜不改的毌丘俭,举盏邀杯,朗声而道,“现今不论处辽东思异之举,乃一时权宜之计也。若日后时机当然,我魏国岂能容公孙小丑恣睢邪!”
“此言大善!哈哈哈~”
不由,天子曹叡拊掌,与毌丘俭相视大笑。
且在笑罢了,还很是亲切的说道,“朕许久未见仲恭了,甚是思念。天色渐晚了,仲恭便留下与朕同餐吧。”
翌日。
天子曹叡颁诏。
以臣子封公违制为由,驳回庙堂对公孙渊的封赏之议,乃是以公孙渊为大司马,封辽东侯,持节领郡如故,并赏赐珍宝财物极多。
诏驻地在冀州的北中郎将引兵进驻幽州代郡、督促将士演武以及广田畜谷。
复召田豫归朝述职,且在使者刚刚前去青州传诏的时候,就开始让庙堂诸公推举青州刺史人选了。
也就是说,曹叡以实际行动给公孙渊传递了魏国不会伐辽东的善意。
至少在数年之内不会。
此些诏令也在洛阳引起了一阵喧嚣。
谁都知道,庙堂在绸缪着经营并州、以兵伐鲜卑轲比能了,也开始相互奔走以谋利。
有人先行攀交关系,试图将家中子侄安插去并州趁机混个军功与好看的履历;也有人别遣家中扈从,赶去并州打点官吏与当地豪右或行商,为日后组建商队行走并州获利。
并州乃边地,杂胡部落众多,又因半数疆域早弃之,故而奴婢买卖颇为盛行。而一旦战事起,许多武断乡曲的豪右或私兵部曲众多豪商,也会趁机私下大肆收留被战火波及的黎庶与实力微弱的胡虏部落族人,然后转卖给洛阳权贵,从中牟取利益。
当然了,这些与夏侯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