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他上小学的时候,放学后顾着贪玩,等想起回家时,天色已经昏暗。
怕回去晚会挨骂,抄了近路,从一条狭小无人的小巷穿过去,快到尽头时,却见路旁躺了一个浑身恶臭的流浪汉,小心翼翼的绕过,正要继续奔跑前行,一双满是脏污的大手抓住他的脚踝,流浪汉的眼神摄人的可怕,小方易程铆足劲头想要挣开脚上的桎梏,可又哪里比得过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
挣扎中,巷子尽头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路过。
正要大声呼救,流浪汉反应比他更快,一把捂住他的口鼻。
那种惊恐,绝望,不能呼吸的感觉,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流浪汉的大掌越发用力,小方易程的意识和挣扎都渐渐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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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快看,那里有个坏人在欺负哥哥。”巷子口,小女孩扯着她爸爸的衣角喊道。
她的手里捏着个金属球,刚才不小心把球掉在地上,蹲下去捡时意外看到旁边巷子里的情景。
男人闻言一惊,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黑影死死捂着一个瘦小的孩子,面色狰狞。
男人立马扔了手里的公文包往巷子里跑过去。
流浪汉听到声响,见有人追了进来,收了手,转身逃跑。
男人顾及身后的女儿,也没再追,蹲下身去查看男孩的身体状况。
小方易程得了空气,缓过劲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眼前的男人面色担忧,嘴巴张合,可小方易程的脑子嗡嗡的响着,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男人询问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只好打了电话报警。
单手抱着小男孩,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牵着女儿,三个人站在一处显眼的位置等警察来。
小男孩一直没说过话,神色恹恹。
小女孩想逗他开心,不停的做着鬼脸。
对方始终没有反应,小女孩揉揉自己发酸的脸颊,有些泄气。
没过几秒,眼睛一亮,似乎有了注意,又振作起来,小手摊在他眼前,掌上是那颗闪着冷冽光芒的金属球,小女孩说:“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可好玩了,你要玩吗?”
见小男孩的眼睛动了动,小女孩劲头更足了,手上摆弄几下,金属球变幻成各种造型,最后又回归成一个圆,像变形金刚似的。
小男孩被这新奇的玩具吸引,暂时忘记了之前的恐惧,聚精会神的看着。
小女孩展示完它的玩法,又递到他面前:“给你玩啊。”
她笑时眼睛弯弯,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有两个小酒窝。
小男孩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过,警笛声由远而近传来。
男人把小男孩交给警察,也没有留下姓名,便带着女儿离开了。
方易程后来的记忆里,有男人宽厚的肩膀,女孩深深的酒窝,和那颗变幻莫测的金属球。
简洁倚在他怀里静静的听他讲述,听到危急时刻,心紧紧揪着,听到被人救下,又松了口气,一颗心随着故事里的小男孩忽上忽下,仿佛身临其境。
简洁聪明,听他说完心里就有了猜想,问他:“那个女孩就是阮静恩?”
方易程垂眸,目光落在简洁软软的发丝上。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继续讲述后来的事。
某个早自习结束的课间时间,一个打扮另类,化着浓妆的女孩闯进他们班。
她的神情凶悍,口气不善,随手揪了个离她最近的同学:“阮静恩是哪一个?”
坐在最前排的大都是热爱学习的好学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哆嗦着手指了指阮静恩的方向。
彪悍女得了目标,松开手往他指出的方向走去,停在阮静恩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
“你就是阮静恩那个臭婊子?”
这会班里的人并不少,她的声音尖利,话语又带着粗俗,众人闻言,相互低着头窃窃私语,阮静恩是转学生,刚来他们班上不久,大家对她的为人还不了解,按耐住好奇继续观望。
阮静恩拧眉,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人,不明白她凭什么把那样难堪的字眼安在她身上。
彪悍女把她的沉默当做默认,上上下下的把她打量了一遍,口气轻佻:“长得是有点姿色,怪不得有本事勾搭别人的男朋友。”
众人哗然。
这么大一顶帽子盖下来,阮静恩坐不住了,站起身:“你胡说什么?”
彪悍女轻笑:“敢做不敢认?”
“我什么都没做过,你让我认什么?”
彪悍女低头,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认识吗?”
阮静恩看了一眼,愣了愣。
照片里的人她有印象,昨天下午给她送过一封情书。
彪悍女一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