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云雾笼罩在了天空之中,仿佛纱幕将此地包裹。
顿时,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连声音也不再响亮。这个恶魔系法术可以隔绝惨叫声和厮杀声。
暗幕笼罩之下,一场屠杀开始了。
街头巷尾的银甲骑士犹如苍白的死神,他们身影所过之处,鲜血弥漫而出,染红了瓦色的房檐、青石的砖块、泛黄的磨盘。
洗衣女工的毛巾还挂在外面,白色的粗布硬生生染成了血红色。面包店刚买回来的袋子被打翻,面粉呈现着玫瑰般的艳红。苍白的豆粒洒了一地,伴随着破碎的皮肉与骨骼。
苏明安站在角落的阴影里,耳边涌起隐隐约约的惨呼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逐渐弥漫,他感到自己仿佛身处一间密闭窒息的屠宰场。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滥杀平民有什么意义。这是既定的历史,就算他再抗拒也已经无法改变。他能做的唯有记住这一切,才能瓦解现实中更大的悲剧。
“白秋,你到底在做什么。”苏明安呢喃着。
他们今夜袭击的目标是平民区的一个小角落,仅占一小块面积,尽管如此,也有许多苍白无辜的生命。
明明是白秋下达的屠杀命令,这具躯体却一阵阵涌上悲伤的情绪,甚至萌生了自残的想法。
极端的悲哀与痛苦下,苏明安看到黄金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臂。血流出来的时候,他感知到了一股共感般的快乐,仿佛灵魂在疼痛中得到了满足。
挽起衣袖时,苏明安发现白秋的胳膊千疮百孔,看来白秋早已习惯了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快乐。
他摸了摸脖颈,也摸到了刀疤。
……疯子。疯起来连自己喉咙都割。
白秋,你到底为什么而杀人,纯粹的杀欲吗?还是更深的谋划?
鲜血一点一点流出来,苏明安突然在想,其实还挺解压的,怪不得阿克托最后那段时间也在割。如果后面自己压力过大,或许可以……
寒凉之中,他感到金发女子俯身抱住了他。她的身材极为高大,足有一米九,脸颊却白皙而小巧,黑纱帽下是一双沉寂的眼眸。
她的怀抱冰凉却宽大,手掌粗糙却柔软。
她是一位强大的人族,信仰恶魔母神,辅佐白秋这位地位崇高的眷者。
“您很难过,我能嗅到您悲伤的气息……”夕汀轻声道:“我会为您祈祷,抚平您的伤痛。”
……刽子手祈祷便能得到解脱吗?
苏明安不言不语,松开了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
“啪嗒。”
正好,一具工匠的尸体倒在他脚边,男人双眼睁大,脸上没有愤怒和悲伤,唯有鲜明的疑惑。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死去。
就像突然失去生命的叶子和长平,他们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不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为什么明明幸福近在眼前,却要将他们的生命夺走。
空气中血腥气渐渐浓厚,令人作呕。
鲜血横流,四下缄默。
这时,苏明安忽然望见银甲卫士们追着一位漂亮的少女,她紫发飘扬,金眸璀璨,眼角一颗泪痣,身着深色蕾丝蒸汽朋克风短裙。银甲卫士的刀尖砍下,距离她的脊背仅有几厘米,被她惊险避开。
她慌不择路,一头撞过来,容颜有着一种柔软的、清丽的、动人的美丽,仿佛枝头的一只乱窜的百灵鸟儿。
她轻启朱唇:
“啊!!!”
“杀人啦!杀喜鹊啦!杀美少女啦!”
“快管管啊!苏明安!树哥!音姐!救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