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努力想象,站在他们的身份上会如何想这件事,然后自己代入了一下。
“你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觉得我不过是个被倒手的货物。你觉得我应该按照你的想法学乖点,其实我有在按照你的想法来啊。”
“可是闻堇年不知道发什么疯,又觉得我应该像个贞洁烈妇一样反抗你,至少在钱权方面不应该这么顺其自然地接受。”
“你说,你们谁更有道理点?只要你说,我就听,你说谁说的有理,我就听谁的,以后就那么照做。”
周京墨嘴角抿平,仍然看着她。
一如初见时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样子,看向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撒泼打滚的熊孩子。
果然,高高在上的人连温情都是收放自如的。
如果真的有人陷进他有求必应的陷阱里,恐怕等来的只有被踹开的下场。
两个人对峙一样对视着。
然后云姝克制着深深呼吸,带着颤音问他:“左助理给你复述了我昨天问闻堇年的话吗?我现在想问问你,我被送给你当情人,是我的错吗?他凭什么那么说我?”
“愿意做情人的人,要的什么?我不要钱,不要名利,也不要你的喜欢,为什么我非得做你的情人?你到底能给我什么?委屈吗?还是你只是在养一个随便你和你朋友嘲讽的玩具?”
平静的语气问出这样的话,配着眼泪,最有杀伤力。
她略抬着下巴,但眼泪却不停地顺着脸颊往下流,哭起来真是可怜得能让人心碎。
周京墨眉梢动了动。
对一个自由人来说,即便只是一个小职员,要被硬抢去当情人,里面都会有些见不得人的故事。
他从不屑于做这种事,但从加入宁斯云的监控游戏之后,无知无觉就做到了这一步。
要怎么告诉她,他们是为了另外一个秘密,才把她当做了可以随意掠夺的货物?
那一句句质问后,是长久的沉默,只剩云姝的哭声。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浓稠的胶质,另外三个大活人再没人开口。
云姝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哭得眼尾鼻头都红了才停下来,哽咽的声音黏糊糊的。
周京墨侧头:“给她拿点纸。”
左助理立马给拿了纸巾递过去,邱阿姨一张张抽出来放在云姝手上,心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云姝擦干净眼泪,抱着猴子玩具站起来,沙哑着声音说:“你要教训我也等下午吧,我要睡觉了。”
“谁要教训你了?”周京墨喘不过气一样,烦躁地扯开领带,“坐下,话说到一半就跑是什么坏习惯。”
她就顺着坐下:“还要说什么?我不道歉,也不想见闻堇年。”
“没让你道歉。”
他扫了眼她哭得发红的脸,想起她刚才说的话,眼神幽深一瞬。
“既然你觉得不要钱权地位,待在我身边很不公平,那为什么还要装乖待下去?”
她木着脸:“因为我跑不出去,跑出去被你找到说不定更惨。”
“又骗人。你都能把堇年按着打,还能不敢闹脾气反抗?”
她不说话了,看向一边就是不看他。
周京墨又说:“姑且认为你是这样想的,那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觉得稍微公平点的机会。你想要什么?”
那种“你想要什么牌我都能满足你”的牌桌庄家的口气,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
但他问出这句话,也代表着她的要求只能在他划定的范围内,这本身就不公平。
不要她离开,却主动送上一个机会……
云姝抹了下眼角的湿润,直视他说:“我要出门,我要学好玩的东西。”
周京墨看着她,没立马答应。
他未必看不出她以退为进的小聪明,但沉默之后,还是同意了。
“好。我会带你出门,想学什么告诉左助理,让他安排。”
这个话题已经交流过一次,他就顺势把话题拉到之前,好像这句话前面的所有事都已经过去,什么闻堇年什么情人不情人的,都被有意抛开不谈。
他们开始聊家常了。
“让你想清楚喜欢什么,有选择了?”
“嗯。我想先试试射击,祁舟说这个很有意思,你还能包场,只有我们玩。”她哭后的声线黏着,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周京墨听了,也不反对。只是不经意似的问:“你还问了祁舟?”
“我要找多点人参考意见,就他对我的态度好点,我就问了他。”
“嗯。之前的新朋友满不满意?”
都多久的事了还拿出来说,云姝当他没话找话,随口回答:“还行。”
“那怎么没打电话跟我说?”
“为什么要打电话?你不是让我别打扰你?”
周京墨猜到她会这么说,轻呵一声:“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这种事情倒是记得牢固。得到想要的,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