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儿雪白的衣裳也变得灰扑扑的,但她还勉强维持着身上的干净。
花万骨的人皮衣早就没用了,她也只能维持露在外面的皮肤情节。
“哥,妮儿...可能熬不过这次了。
你和妮儿处了这么久了,还没亲过妮儿呢...
想到就这么死了,有些遗憾。”
篝火的红光里,鲵精瞪大眼,眼里映着黑皇的模样,她眼睛湿湿的,没有了情欲,有的只是期待,是感动...
她还记得那一日深海雷音。
存续无数年前的佛陀,就在两人脚下灰飞烟灭,火红的灯笼在深海里成了螺旋的阶梯,她在重压的海渊中轻舞飞扬,然后来到男子身边,用最浪漫的方式将嘴唇贴在他的侧脸,说出了“我爱你”三个字。
时过境迁,佛陀会死去,她们原来也会死去...
她笑着说:“能喜欢哥喜欢这么久,妮儿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旁边你的花万骨双手搂住男人的腰,脸颊凑到男人脖颈侧边,而滚烫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她接着妮儿的话道:“是啊,已经两万多年了...两万多年了...
郎君,我多想我们同枕而眠,入睡前,醒来前,你都能...在我身边。”
声音迟缓,而沉顿。
每一个字,都包藏着无数的记忆。
在皇朝昌盛的时候,三人曾多少次结伴而行,徜徉在了各个地方,虽说没有踏过最后一步,但却经历了许多事...
夏阎亲吻了她们。
两女闭上眼,露出了笑容。
...
...
第十一个年头。
篝火,残光如血。
夏阎堆起坟墓,将妮儿和花万骨埋葬其中。
想了想,他竖了一块石碑。
他甚至有些忘记了此处是逝境了......
他在这里度过了两万多年,相比起来,逝境外的一切才如是虚假。
什么是真?
什么是假?
闭上眼,都不过是记忆。
这里的一切,是存在过的,只不过在时间长河的涡流里形成了闭环,永远地凝固,就好像一个封闭的可能性宇宙,从诞生到灭亡经历了很短的时间,可你...不能说它不曾存在过。
他嘴角稍稍抽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两座新坟道了声:“晚安。”
过了不知多久,远处又有妖精跑来,绝望地喊道:“黑哥,黑哥,那潮水又涨了,又涨了!!”
夏阎起身,道了声:“走吧,每个人抓起一根火把,不要让火灭了。”
他沉稳的声音,给了残存的妖精希望。
众妖继续往更深更高的内陆撤去。
灰潮淹没了新坟。
一切...都在逝去。
...
...
第十五个年头。
篝火在一阵妖风里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冰冷,孤寂和黑暗。
妖精们相继死去...
终于,只剩下夏阎一个人了。
他想,自己能活这么久,也许是因为自己其实是外来者。
仔细想想,他最初是为了什么才进逝境的?
好像是道...
他想寻到道。
他寻到了吗?
不知道...
他只是看到了一切的归宿:湮灭,消失...归零......
如烟花般绽放,却又如时间逆流般,重新归于奇点。
夏阎利用黑暗里的一切不知名的野果,他艰难地活着。
这一刻,他只想看到最后。
逝境的尽头,是什么?
...
...
灰潮深处...
此时...
两蛇,一狐正静静地漂浮着...
而一个怪异的好似是拼装出来的“诡物”正隐隐和她们重叠。
这诡物,难以想象,不可知,不可观,散发出某种悚然和恐怖的气息......若是细细去看,竟发现后世那些行走在灰雾、灰河里的诡物竟都能在它身上找到一些细微的共同点。
而这重叠出来的,似乎还只是那“超巨型诡物”的冰山一角。
这诡物本体多大,不得而知。
慢慢地...
白蛇,青蛇,白狐,竟慢慢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个身有裂痕、气质冰冷、有着狐媚眼儿的女子...
慢慢地,裂痕融合,变得无暇...
女子好似勐然从噩梦里苏醒了一般,愤怒地睁开眼,童孔里充满了愤怒,她双手化爪,发了疯一般想要把身下那“重叠出来的超巨型诡物”给撕碎。
可她触碰不到...
只不过,在她狂暴地挥舞下,灰潮宛如一张画被稍稍抓开了点破洞,而露出其后一个真实,宽阔,空荡,宛如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