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收获,则是自留一些,其余的拿去卖了,若是收获不多,则是写些字去卖。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叫夏阎,每日沉浸在纯粹的劳作之中。
这一天,他正坐在屋檐下,却见远处匆匆走来几人,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练家子,练家子身后还随着三四个汉子。
夏阎认识,这练家子好像是临安附近的一个恶霸,别的浪荡子都叫他“香豹哥”。
香豹哥,这个“香”字是因为他之前在某个青楼里做过镇场,身上沾染了胭脂水粉气息,所以叫“香”。
而但凡能在青楼做镇场的,背后自然还有大关系。
很快,香豹哥就领着一群人来到了夏阎屋门前。
他也没说话,后面一个汉子走出来,大大咧咧地道:“现在世道乱了,你能够在这边好好种田,完全是我们小刀门的功劳。可我们也不是白帮你们,这样吧......”
他那带着凶光的眼睛扫了扫夏阎以及屋子,道:“一个月,交半两银子的例钱。”
夏阎回屋,扣扣搜搜地寻了半天,才凑出一袋铜板交给他们,这倒不是他没钱,而是既然投入了在过日子,那就得有个过法。
钱不露白,钱不放在一处,这也是个简单的道理。
果然,那汉子见他凑了很久才凑全,不像是有钱的模样,于是数了数铜板儿,见数目对上,便对香豹哥点点头。
在那汉子收钱时,香豹哥一直眯眼打量着这庄稼汉子,忽地问:“你一个人住?”
“是,种种田,维持生计。”
“我帮主家有一个妹妹,在收些男仆,我见你相貌端庄,不若与我回去......”
名为男仆,实为男宠。
而小刀门帮助那妹妹也是个在乡坊里出名的人物。
之所以出名,那大抵是因为她又胖又丑,还有喜欢相貌俊俏的男子。
香豹哥近距离看了夏阎的相貌后,觉得虽说皮肤糙了点黑了点,可绝对符合那位帮主妹妹的品味,带回去也算是多个“进身之阶”。
至于拒绝...
呵呵...
可香豹哥话音才落,夏阎便抬手指了指天,讷讷道:“马上下雨。”
“什么?”
香豹哥愣了下。
旋即,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会儿是晴天,这么下雨?”
“这老闷子不会是个傻子吧,哈哈。”
老闷子是周围人对夏阎的称号,只因为夏阎一心种田,平日里也不和人交流,而无论周围有哪家姑娘看上他,甚至主动派红娘来联系,他都木讷地直接拒绝了。
这其中可是有不少相貌姣好的,甚至家世不错的良配。
久而久之,老的一批姑娘嫁人了,可新一批长大的姑娘却又有看上他的。
于是,红娘们一次又一次地上门,又一次又一次地被直男式拒绝。
故而...夏阎就得了个“老闷子”的称呼。
紧接着,夏阎随手在空中写了个“雨”字。
随着最后一笔落定,原本晴朗的天空忽地阴云密布。
香豹哥以及那些汉子们脸上神色变了...
再接着,雨水骤然落下,好似天穹水库的阀门被打开了。
暴雨倾盆,如注而临,冲刷着大地。
香豹哥喉结滚动,他是混江湖的,自然知道些东西...
他看着暴雨里澹然而立的男子,急忙复盘了下自己刚刚有没有说错话,或者态度上有没有什么问题,数息后...他忽地一个巴掌抽在脸上,道:“小的不知是高人在此隐居,只是奉了门规办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说罢,他又狠狠看向身后小弟。
小弟们也急忙自抽嘴巴子。
抽完后,香豹哥又恭敬地把夏阎那一袋子前递交回去,然后陪着笑慢慢离开。
夏阎收起钱袋,轻轻叹了口气,“得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