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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得专注,因你走的并不是循序渐进之路,而是一朝顿悟的路。
只要能够领悟出字中神髓,你就能一步踏入‘成一家之言’的境界。”
夏阎点点头,起身对小李学正行礼,然后去到皇极宫侧边的书桌前,研墨纸笔,准备练字。过去,他对练字不以为然,但这一次在逝境里见识了“字符”后,自然也想好好练一番,如此若再入逝境也不至于那般被动。
“白宗师,请留步。”
就在白素璃要跟过去时,小李学正忽地出言喊住她。
白素璃停了停脚步,道:“小李学正有何赐教?”
李老师道:“殿下在练字,便让他练吧,我们到屋外走走...我有话要和你说。”
白素璃看了眼书桌方向的储君,又收回视线,道:“好。”
...
...
片刻后...
两女站到屋檐下。
屋外,飘着大雪。
大雪好似白色洋流,在皇宫千宫万殿间流淌。
李老师一身书香气,好似墨宝里开出的花。
白素璃则是只会让殿下看到她的妩媚风情,在外人面前依是那般的不沾烟火气,狐媚眼里好似藏着冰雪,无情,冰冷,生人勿近。
“白宗师,爱着殿下,是么?”李老师忽地开口。
白素璃坦然道:“是。”
李老师道:“白宗师姑且收收这心思,我不是想棒打鸳鸯,尤其是白儿还是我的学生,是我的主君,我自然希望他好。只不过......
大宗师寿元破千,若真正爱上一个寿元寥寥数十年的人,那心魔必生。
在经过最初的爱意后,你会陷入折磨,想着那个人只剩下数十年寿元了,怎么才能为他延寿。
而在那个人离去后,你又会深深地思念着他。
一前一后,心魔便是永世。
白宗师,你是十七岁的大宗师,还有着前世遗物...某种程度上,你比殿下还要重要许多。”
白素璃澹澹道:“我的事,不用人管。”
李老师也不再多言,只是她挺好奇的,自家那弟子居然能让一个大宗师如此地死心塌地?
两女说着的时候,夏阎依然纸笔,沾墨,却不急着落笔...
他侧头看着窗外的大雪。
思绪飘回了临安逝境的那七年...
那七年里,他是个书生,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也就是写字。
可是那时候的他看似在练字,其实却是被困着,无法破局。
彼此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皆是被困着,破不开局,获不得自在...
风过,丝丝寒意透窗而入,吹动宣纸一脚微微掀起。
夏阎抓了个镇纸压下,随后抬笔欲写字,可这一笔却怎么也落不下,笔尖似乎流淌着某种尚不圆满的真意,让他只觉无论这一笔怎么落在宣纸上都无法让他满意。
既然不满意,那就悬着...
他之前练了十年字,那都只是得过且过地临摹,可在逝境的七年,他完全是在自己写...
如今未曾想到,这十七年的字,还要独特的阅历处境,终于凝成了一股意。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持续了足足小半炷香时间,又把笔搁置一旁。
傍晚时分,小李学正来检查练字情况,却见那宣纸空白如雪,一字未落。
李老师没批评,而是眼珠转了转,道:“白儿呀,你...是不是感到什么了?”
夏阎道:“灰雾围城,天封地锁,我不得出...”
他当然不会说更多...
李老师想了想道:“是不知该写什么字,又怎么去写,是么?”
夏阎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寻到了某种意,可却如哑子吃蜜,感到却写不出,可写不出的文字,就没有神髓。
李老师道:“困?囚?或者...你再作首诗?”
夏阎摇头,表示都不好,他不喜欢。
李老师又和他探究了一会儿,见天色快晚,便起身告别离去了。
天色已冥,飞雪未停。
夏阎依然在思索着这真意,以及真意背后的符字。
传统认知中的符箓,是借力,所以常要带一句“急急如律令”,意思是“速办。”
可事实上...仙神不在了,符字依然能用,那至少在这个世界,符箓不是借力,而是...暗合了天地中的某种力量,所以才能调用。
这里的天地和逝境的天地,在一些基础构成上并无区别。
能在外用的符字,十有八九也能在逝境里用,虽说还要尝试。
诸多思绪闪着...
啪...
一声轻响,让他从思绪的水流里稍稍抬头。
白袖里的素手正端着香炉放在他身侧。
“辛苦啦”白素璃见储君瞧来,双眸笑的眯成了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