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孔彦缙这番话,孔承伍顿时心中一震。
作为此前经手之人,他当然知道那几大家族在暗地里谋画着什么,此前孔家虽然也有份参与,但顶多就是个相当轻微的罪名罢了。
可若是现在还与那几家人联络,那便等同于深度参与到其中去了,那可是谋逆的大罪啊!
在新皇对孔府如此恶劣的态度下,再参与到这斩首抄家的谋逆大罪中去,一旦事败被揭露,那孔府岂不是彻底要彻底完蛋了?
家主这是何其不智?
他刚想开口说话,甫一抬头,却发现自己眼前的孔彦缙两眼血红,脸色凶狠,与平日里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顿时心中凛然,知道自己这位家主怕是已经愤怒无比了。
眼下绝非是什么劝谏的好时机,孔承伍无奈之下,只好满口应下,一边转身去召集人手,一边转动着心思:
“连兖州知府都看的清楚,自家家主怎么会如此不智?”
“那几大家族起兵谋反,孔府原本可作壁观,不必亲自下场污了自己的手,可如今若是与那家人联络,日后可就不好说了啊……”
他是见识过三大营那些精锐士兵的威风与实力的,对此极有感触,并不认为北地这些世家大族能真正动摇新皇统治。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否则日后孔府若是倒了,我定然也会受到牵连,岂非死路一条?”
……
收到锦衣卫传来的消息时,朱高燨正在御书房内,与杨荣、夏原吉、苏武等人商议着接下来对漠北草原的处置方案。
由于移民统治计划要花费极其大量的钱财,因此朱高燨尽管极有把握,但也始终十分谨慎,与夏原吉等人商议了多时,几乎是逐字逐句在统一看法。
而就在这时,沈青玉带着消息前来,倒是让朱高燨略微回过神来,放松了一些。
他看过密折以后,将其递给杨荣,然后笑着对夏原吉说道:
“夏卿,说曹操曹操到,你不是发愁国库库房中钱粮不够吗,这不就有人亲自送门来喽。”
夏原吉从杨荣手中接过密折,眯起眼睛看过以后,却是开口劝谏:
“陛下,您如今已然登基,应当以堂堂正正行事,不可如此设计底下臣子呐……”
夏原吉作为他的心腹重臣,又是文院院长,虽说对朱高燨忠心耿耿,但骨子里还是希望朱高燨能做一名霸气仁德的皇帝,行事大气王道,最好不要往阴私方面偏离。
像是如今这桩事,在他看来,难免有些不够大气,你朱高燨作为一名有作为的皇帝,怎么能老是惦记着底下臣子的家产呢……
朱高燨也猜测到了他的想法,顿时哈哈一笑:
“夏卿多虑了。”
“朕岂会行此肮脏手段?”
“只要他们遵纪守法,遵守朝廷律令,安心持家,朕又如何会对他们出手呢?”
“要怪的话,就只能怪他们自己本来就心怀不轨吧!”
此时,杨荣也笑着开口说道:
“陛下所言极是,朝廷莫非苛待过他们不成?还不是这些人贪心不足,试图谋逆大明,乃是自寻死路罢了。”
“抄家灭族,也是他们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呐。”
苏武作为都指挥使,军中大将,向来不参与这种事,因此只是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不过他心中也在暗地琢磨,北地这几大家族,听说可都有钱的很呐,至于曲阜孔家,那更是北地乃至天下都有名的大地主、大家族,十几代人的积蓄下来,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这次若是能抄了这些人的老底,那朝廷一时半会儿还真能收获不少,手头也会活泛许多……
朱高燨想了一想,又向沈青玉开口问道:
“都说那几大家族藏兵于邬堡之中,军械钱粮无数,查探的情况如何了?”
沈青玉恭敬的回答道:
“禀陛下,在保定、河间、沧州一带,出了府城,确实乡间有聚众情形,但并无邬堡,顶多只能算是围子,再往西北和南方去,东昌、大名、泽州那边,根据探子们的汇报,倒是确有其事。”
“从蓟州、永平调来的一万兵马,已经抵达了河间,只等陛下您的命令了。”
听得此话,朱高燨便站起身来,脸色从容:
“自古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
“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如今那几大家族既然都已开始发动,孔家也已经有所行动,那朕便直接下旨,堂堂正正,让他们无话可说。”
他在御书房内踱了几圈,思索许久,这才断然下令:
“苏武!”
“臣在!”
“你率五军营一卫,赶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