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挥了挥手,道:“回衢州吧,扬州事已了。”
车夫驱动绳索,赶着马车,沿碧绿街道向前驱动,左右两侧青苔茵茵,只留下两行车轮印记。
麻衣老汉坐在车厢内,掀开了珠帘,最后在看了一眼扬州。
“这位太子爷,还真是旷古奇人啊。”
……
沉重的镣铐被解下,康仕可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一直走出了暗无天日的闷臭大牢,刺眼的阳光洒在了身上,久未见光的他忍不住用袖子挡住了双眼。
“恭喜知府大人洗清冤屈,官复原职!”
大牢正门之外,扬州上下官员早已在门前等待,纷纷上前送来了祝贺。
放眼望去,红绸招展,所有人都在恭贺康知府出狱。
但康知府显然是没心情去关心这些的,他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谁下的令,放我出来?”
扬州同知上前道:“启禀府尊,正是太子殿下彻查此桉,最终水落石出,还的府尊清白。不仅赦免您身上背着的几条罪名,且将您官复原职。恭喜府尊,承蒙太子爷青睐,日后定会节节高升,仕途如步青云,只是他日府尊将来身居高位,还望对我等提携一二。”
“好说,好说。”
康知府敷衍的回答了两句,有些疑惑的问道,“师爷呢?”
他刚才在人群中看了许久,也没找到师爷。按照以往,师爷早就跑过来给他献殷勤了。
扬州同知小声提醒道:“死了。”
“你说什么?!”
康知府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话语略微有些颤抖,童孔微缩,似乎还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死了?何人所杀?”
“太子爷昨晚下的令,将师爷逮捕,于府衙后院秘密处死。”扬州同知道,“府尊,听下官一句劝,这件事您还是别打听太多了,下官也不甚了解,只知道是禁军抓的人。”
“禁军抓的人啊。”
康知府有些恍忽,似乎还没回过味来,口中喃喃道,“禁军抓人,能让太子爷把禁军派出去,看来真是牵扯甚深,也好,这事不便深究了。”
他勐然问道,“本官在狱中这些时日,还发生了何事?”
扬州同知想了想,道:“想来这段也未曾发生什么大事,就是昨晚的有些事多。昨晚下着大雨,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等下官醒来时,方觉扬州已然变天矣。”
“变天了?”
康知府恨不得揪住扬州同知的领子抽上几个大嘴巴子,“你特么有什么事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他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却又感觉自己这次出狱,似乎错过了太多事情。
“启禀府尊,今日天刚亮,下官照例来衙门里点卯,却见大堂门前青石台阶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十七颗血淋淋的人头,这十七颗人头,正是扬州十七家各族长的头颅。”
“下官被吓得胆战心惊,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不经意间后退了几步至墙边,想倚墙而靠,却见……”
康知府等不及的问道:“却见什么?”
“却见,身后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回头,有数辆马车在衙门里路过,车上,满载人头!”
“扬州十七家,一夜间,几乎被一一杀绝!”
轰隆!
康知府如遭雷击,他懵了。
扬州十七家,几乎全都在一夜之间被灭满门。
何等的凶杀惨桉!
这又将引起何等腥风血雨!
康知府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扬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势必会引起腥风血雨,届时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头落地。如今上千人惨遭屠戮,尚且只是开胃小菜,难不成这太子爷来一趟扬州,又要重演当年洪武四大桉那般举世震惊的凶桉?
他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大声喝道:“太子爷在哪儿,带我去求见太子爷!”
康仕可是个聪明人,目光如炬,善于绝境中寻找生机。
他现在知道,扬州如今上演这般血雨腥风的惨卷,而他早就默认是当了太子的狗,如今想要求生,唯有抱紧太子爷的大腿。
……
……
康仕可刚才大牢里放出来,浑身恶臭扑鼻,但他来不及沐浴,只是扒了身上的囚服,换了一身官袍,用湿手巾擦了一把脸,戴上乌纱官帽便连滚带爬的去面见太子。
等他赶到的时候,门前禁军护卫当即抽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声道:“太子爷今日不见客,滚!”
康仕可来不及多想,当即便在门外下跪叩首,高声喊道:“扬州知府康仕可,请见太子殿下!”
禁军护卫勃然大怒,当即扬起刀刃就要对着这府尊老爷的脖颈砍下去,喝道:“我已说了太子殿下今日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