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走进了课堂,堂下上百将领齐齐起身行礼:“先生好!”
这是武院的条例,在私底下里,殿下也好,国公爷也罢,怎么叫没人管你。但在公开的情况下,只有“先生”与“同学”这两种称呼方式。
朱高燨点了点头:“请坐。”
他转身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地图,便扭过头看向了人群,并未多看一眼。
地图是用来教打仗的,现在还用不上。
“带兵打仗”,排在前面的是“带兵”,兵都带不好,就更别提打仗了。
对于他面前的这些将领来说,并不缺乏打仗的本事,他们缺乏的只是缺乏军士的纪律性。一支贵乏纪律性的军队,再怎么能打,用着也不顺手。
古代的军队最缺乏的莫过于纪律性,比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更喜欢的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武院的条例,你们也多少有些了解了,但这些条例只是武院的院规,还有常规条例。这堂课不讲别的,我就跟你们把常规条例讲讲。”
朱高燨不紧不慢的说道,“卯时三刻,起床,出操。”
“出操回来,整理宿舍内务,这其中要完成个人内务、个人卫生、营区环境等,之后教育官会跟你们详说内务标准。如果内务完成不标准,个人不受罚,班长受罚,初犯打五记军棍,再犯七棍,依次叠加……”
“辰时一刻,排队去食堂打饭。饭后开始训练,一直训练到午时一刻。”
“……戌时二刻,晚点名,点完名就寝睡觉。”
从起床、早操、整理内务和洗漱、开饭、操课、午休、活动、点名、就寝,朱高燨将所有人的时间都规范的极为详细。
众将听的目瞪口呆,他们开始怀疑自己是来上学还是来坐牢了。
不对,坐牢都没这么严谨啊!
陈懋犹豫了一下,开口询问:“殿下……”
他想过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会给骄兵悍将们来个下马威,但他没想到下马威居然是这样的开局。
倘若真按照这计划表来,那这些公侯大将军们在武院就得过的就跟孙子似的,一举一动都得拘束的像是脖子上被栓了锁链。
他是在学打仗的,不是来当牛马的啊!
然而朱高燨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以后在课堂上发言,要先举手示意,我叫你的名字,你才能站起来说话。谅你初犯,我不计较,倘若再犯,自己去领五记军棍。”
“其余人,也是如此,我不想再重申第二遍。”
陈懋在这冷冽的语气下,把刚才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歪头看了一眼,在他身旁还坐着两个学员,一个是成国公朱勇,另一个是山东都指挥使苏文。
无论是朱勇还是苏文,都表现的相当老实,对朱高燨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论爵位,朱勇算是这上百号学院里最高的一位了,也是唯一的一位国公学员。
连朱勇都没意义,他陈懋当然也不敢再说话了。
至于苏文……
陈懋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见众将无人说话,朱高燨便继续讲起了编撰的武院常规条例,从生活作息,到日常行为,事无巨细,每一条都极为严肃而又繁琐。
第一期武院的学员分成了十个班,也就有十个班长,这十个班长是朱高燨精挑细选出来的,可能不是自身能力最出众的,但一定是每个班里在外界地位与权势最大的。
班里的学员犯错,班员不罚,班长得替他受罚,班长犯错,要加倍的罚。
这也是他想出来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这些学员敬畏条例的办法。
班员犯了错,结果你自己屁事没有,你的班长被罚了,他能不“感恩”你?
在武院里,碍于限制,班长不敢对你怎么样。但等三个月从武院毕业回归外界以后,你看班长整不整你就完事了!
而朱高燨挑选班里最有权势的人作为班长,也正是为了确保每个班的班长拥有秋后算账的能力。倘若班长没有这个能力,那班员也就没必要害怕条例了。
……
讲完了漫长的条例以后,清晨的温馨阳光早已变成了烈日炎炎,朱高燨端起茶水饮了一口:“下课!”
众将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失魂落魄的说道:“先生回见。”
他们难以想象,自己接下来的这三个月里,要面临怎样的噩梦生活。
哪怕是在战场上和敌军浴血奋战,挥刀搏命之时,他们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惊惧。
在战场上顶多也就是生命受到威胁,可在武院里,朱高燨不威胁他们的生命,威胁他们的意志与精神。
破大防!
待学员走出讲堂以后,有一人走了进来